但操纵坐骑的却并非他原本的主人。
穆罕默德被绑在马后背,马屁股不断有节奏地撞击他的小腹,几乎害他把一整天的饭都吐出来。
身为穆拉德苏丹之子的尊严迫使他强忍呕吐的冲动。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都担得起一句娇生惯养。活得比当年刚初至安科纳的江天河更加娇气。
他平日的饮品都是专人采集的露水,吃食也都是就日捕获的新鲜野味。而现在却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十字军将军绑在马背上颠簸,人在马上飞,魂在马后追。
只用委屈都不足以形容穆罕默德现在的心情。
好想死。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想回家。
早知道烂在君士坦丁堡了。
好在颠簸的路程没有持续太久。
十几分钟后,罗贝尔便载着他返回了军中,迎接他的是一脸懵逼的将士们。
原本第二军团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赶进河里喂鱼。
高尔文和皮雷甚至写好遗书装进酒瓶,期望河对岸的人有机会捡到他们的漂流瓶。
但苏丹亲军的猛烈攻势戛然而止,双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还没等高尔文派出去的探子探明情况,换了马的罗贝尔就载着一个陌生的突厥人回到了阵中,一脸轻松写意地喊他们就地扎营生火,准备享用晚餐。
啥玩意儿,不打了?
他们殉道的准备都做好了,怎么就吃起饭来了?
直到干硬的面饼塞进嘴巴,高尔文才想起来追问罗贝尔事情的前因后果。
一行将领围在篝火旁,其中还掺进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突厥面孔。
“来,给大伙介绍一下。”罗贝尔拍拍那个突厥人的肩膀,“这位更是重量级,他是……”
“吾乃穆罕默德二世,伟大征服者奥斯曼一世之后裔,劝你们早日改悔迷途,送我离开,我可不计前嫌,饶尔一命。”
突厥人忽然起身,口吐意大利语。
为了读懂欧洲人的书籍,他曾经请来西西里的意大利语教师传授了他简单的意语。
如果不是手和腿都被缰绳绑死,估计他的话会更有气势。
啪嗒。
高尔文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手中炊饼落地。
“哎呀,怎么这么浪费。”皮雷埋怨着捡起面饼,擦掉沾染的泥土塞进嘴里,两侧脸颊鼓得好像仓鼠,嘟囔道,“那边那个,你说你是啥来的?”
“我是奥斯曼苏丹。”
皮雷的眼睛瞪得好像铜铃,配上鼓鼓囊囊的脸,居然逗乐了穆罕默德。
“呵呵,如果你有意,本苏丹宫廷里还缺一个宫廷小丑的位置——”
“卧槽!活的穆斯林苏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