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傻子,自然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与伊丽莎白矛盾颇深的弗雷德里克身上。
况且弗雷德里克有着间接害死伊丽莎白的亲妹妹贝娅特丽的黑历史,无论从动机与手法上讲,弗雷德里克都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明明自己已经说过,绝不会再容忍他第二次。
果然,平日装出温顺的样子,狗皇帝从来没把他软弱的威胁听入耳,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我无法审判你,干脆送你去见耶和华,让耶和华来审判——
“不!本将不这么认为。”
盖里乌斯大声打断了他乱七八糟的心思。
“请看,我在房间的书架夹层里找到了这封书信。”
罗贝尔半信半疑地拆开已经被打开过一次的信封,边读边听盖里乌斯侃侃而谈。
“这是蒂罗尔公爵利奥波德给伊丽莎白夫人的私人信,里面提到了‘丰收’和‘摩拉维亚’的字眼,我推测送出于前年秋天。”
见罗贝尔点了点头,盖里乌斯接着道:“您看,在信里,利奥波德公爵责备夫人在内战时不顾他的安危而仓促起兵,害大好的局势满盘皆输,还在信的最后命令夫人放弃主导权,未来一切听他安排。说明夫人与公爵并非一条心,他们在如何支持拉迪斯劳斯公子夺权的问题上矛盾不浅呀。”
“嗯,推测的不错。”罗贝尔挥动信封,眼神依旧冰冷,“那么,一封记录了如此露骨的谋反计划的书信,为什么没有被烧毁,还被你轻而易举地搜了出来呢?”
负责伪造信件的法罗心神大震。
盖里乌斯在心里骂了这个粗心的队友一万句,表面上维持着智珠在握的自信:
“很简单,这是夫人为自己留下的后路,是指引我们发觉事件真相的夜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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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
“夫人与公爵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如何支持拉迪公子政变夺权上,问题在于,拉迪斯劳斯始终是夫人的子嗣,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远比远房亲戚的公爵要深。”
盖里乌斯越扯越顺嘴。
“如果夫人一直健康地活着,即使二次政变成功,最大的蛋糕也只会被夫人留给公子,蒂罗尔公爵已经位极人臣,无法再获得更多的好处。相反,夫人还可能扯他的后腿,将来连‘王室摄政’的职务都不一定会留给他。
蒂罗尔公爵已经被绑死在拉迪公子的战车上,而皇帝陛下也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与其辛辛苦苦几十年,好处尽被‘蠢女人’,不如让夫人以生命为代价发挥最大的政治力量。”
法罗攥紧拳头,心里直呼合理。
要不是知道这些内容都是刚才现编的话术,他简直都要被这么一通推理说服了。
“以日耳曼皇帝的英明,哪怕只为了维持与你表面上的和谐,也不可能出此下策。他已是内斗胜者,大可保留反贼性命以示仁慈。况且,杀都杀了,为什么不对拉迪斯劳斯下手,反而去杀一个已经没有丈夫或父亲做后盾的孤苦女人呢?
既有动机也有能力在防守森严的皇宫中下毒手的人并不多,除皇帝之外,利奥波德公爵是最可疑的人选。”
他沉声道:“我推测,这是蒂罗尔公爵察觉到日耳曼皇帝试图削藩后的自救,通过夫人之死,挑拨你的教会与皇权的矛盾,引爆奥地利的新一轮内战,趁乱为蒂罗尔的存活保留一线生机。
万一真的被他趁乱得逞,他则可以拉迪公子最强大且血脉最亲近的支持者的身份切下最大的一块蛋糕,甚至以摄政身份篡夺皇位也并非不可——毕竟我们的皇帝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盖里乌斯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他动用多年的政治智慧伪造出的第二种“真相”。
很粗糙,漏洞也不少,经不住仔细推敲,但已经是紧急状况下最好的措辞。
果不其然,罗贝尔被他的推测深深吸引。
“对,对……弗雷德里克是狂,不是傻,他没必要对一个被软禁的女人下手。蒂罗尔,利奥波德,难道真的是他?何至于此?或者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