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是上帝,其次,将要做出决定的并不是我。”白袍人神秘一笑,“没有听到我说的吗,将要引领这孩子的灵魂,是你啊。”
夜晚的莱茵河畔,也许是这炎炎夏日的巴塞尔唯一凉爽的地方。
河岸浅滩上搭架着许多崭新的篝火,来自五湖四海的贵族男女聚集在篝火边歌唱舞蹈,饮酒作乐。
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也许门第各有高低,然而此刻却能摒弃旧日的门第之见,无忧无虑地纵情享乐。
这一百年,意大利商人打着复兴古希腊古罗马文学艺术的幌子,实则大肆宣扬追求平等与享乐的人文主义思想。
历经百年发展,人文主义的意识不仅在意大利与西欧各国的市民中深植人心,连马丁五世,尤金四世和尼古拉五世这些既得利益者都实际上认同了人文主义。
在一代代带投大哥的教皇领导下,人文主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风靡全欧。
除了少数历史悠久的豪门,大部分贵族在爱情婚姻上已经不再过分秉持门第之见,这也少不得人文主义的功劳。
罗贝尔静坐在篝火旁,一对对成群结伴的男男女女蹦蹦跳跳地舞蹈着,在火光,弯月与群星星空的映衬下泼洒着青春的快乐。
神态凝滞的罗贝尔在这个男女交欢享乐的场合仿佛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回想着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他犹然有种幻梦未醒的迷蒙感。
他轻轻地抚摸着搭在腿上的华丽长剑。
菱形的尖锐配重块,金光璀璨的纯金剑柄,纹路复杂的平整剑身,静静彰显着高傲的尊贵,却也与罗贝尔朴素的打扮格格不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挂在他腰上的剑鞘,通体雕刻着黄黑相间的条格纹理,手握处包着一圈青铜护手。
相对于他赠予雅各布的那柄佩剑,新的剑并不像一把可以承担杀戮之重的神兵,而更像一柄单纯彰显权势的礼仪剑。
并且……这柄黄金剑还有一个堪称亵渎的能力。
四个面色不善的贵族少年围了过来。
他们之中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左右。
见到这几人的身影,许多家族爵位低下的小贵族便急匆匆地拉着男伴女伴的手远离此地,而家族爵位较高的则留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期待之后的发展。
火光莫名其妙地被他人阻挡,人形阴影蔽月遮星。
罗贝尔疑惑地抬起头,对上一张二十岁青年贵族贪婪的面孔。
“小子,这柄剑哪得来的?”
“嘿嘿,看着小子一副穷酸的样子,八成是偷的哪位大人物的财宝吧?”
“给你十息时间,识相的把剑交给我,否则……”青年贵族冷哼着捏响手指骨,“休怪我把你偷窃贵族财宝的事捅到我的父亲佛兰德公爵那里去,那时可就不是一柄剑解决的了的了。”
“啊?”
罗贝尔傻眼了。
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疑惑,疑惑他们哪来的胆子,区区非选帝侯的公爵之子,甚至不是公爵本人,竟然敢跟他这位总主教这么放肆。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没穿主教的紫袍,只穿了一袭单布睡衣,看起来和路边的流浪者别无二致。
这简直是上天掉下来的试剑机会,他完全可以向对方发出决斗申请,再在决斗中将四人斩杀,而彼时的佛兰德公爵只能无力地坐看儿子被杀,因为高尚的决斗是不允许外力插手的。
可贸然夺取他人性命在基督教义中是有有悖伦理的,哪怕合法。
所以罗贝尔没有选择试剑,而是选择测试剑的特殊之处。
“贝贝。”他不是在自己叫自己,而是在呼唤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拦住他。”
在另外三人眼中,气势汹汹迈步而去的老大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摔了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