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枝驾着驴车,朝着双河村的方向一路狂奔。马车中,陆玉珠奶声奶气道:“哥哥,可以把手拿开了吗?你放心,珠珠胆子很大,珠珠不怕。”陆宴祁看了一眼五花大绑,躺在一旁的人,先给妹妹打预防针道:“好,我现在松开,车上有个坏人,已经绑起来了,你别怕。”“嗯嗯,珠珠不怕。”陆玉珠乖乖道。陆宴祁这才松开了手,不过虽然松开了手,却还是伸手抱住妹妹的。陆玉珠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昏迷的马二,道:“他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也不知道。”陆寅祁的眼神幽深,看来今天他的感觉没有错,牙坊那几人确实是有人想安插到他们家的。牙坊的人和路上的这一伙人,都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吗?上辈子他记得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人盯上他们家。这辈子和上辈子有什么不同?除了他重生以外,就是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吧!会不会是冲那个女人来的?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马二眉毛动了一下,陆玉珠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抓着他的手道:“哥,他……他好像要醒了。”“别怕!”陆宴祁一边安慰妹妹,一边脱下袜子塞到马二的嘴里。马二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长得冰雕玉琢的小男孩一脸淡定地往他嘴里塞东西。他“啊啊啊”了几声,想挣扎。小男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踩在了他的胯下之处。马二顿时疼得眼泪直流,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陆玉珠有些好奇地看着马二,“哥,他好像哭了。”陆宴祁一本正经地教导妹妹道:“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让他哭,不要心慈手软。”马二默默流泪,这真的是一个四岁小孩应该说的话吗?再想着突然从车厢里飞奔出去,一爪子就拍死人的老虎。他更是悔不当初。这都是什么魔鬼人家啊!母亲力大如牛,可以一脚踩毁他家二少爷的蛋,儿子年纪小却智力如妖就算了,家里竟还养一只老虎当宠物。他家二少爷想不开,非要来惹这样的人间,真是茅厕打灯笼——找死!马二心中默默流泪,为自己接下来要遭遇的事情瑟瑟发抖。陆玉珠却是好奇地问起了自家哥哥,什么叫对敌人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陆宴祁本来想将妹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中,永远不要遭遇那些脏污之事,可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觉得可能有的事情,并不受他控制。而且他现在确实太小了,也许,有些道理得试着教给妹妹。“就是当面对敌人时,不要心慈手软。要斩草除根,不要留下任何可能威胁自己的人。所以,不管敌人如何哀求,如何可怜,都不要心软。”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冷冷地看着马二。马二:……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不是魔鬼吗?还没有开始审问,他的心理防线就一破再破,险些崩溃。……顾春枝也很快驾着驴车回到了家里。一到家,顾春枝就丢了缰绳,掀起车帘看车中的情况。见马二醒了,嘴里塞着袜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疏忽了。她心里懊悔自己一个大人,还比不上陆宴祁一个小孩考虑得周到,同时又庆幸,还要小孙子聪明,把他嘴巴塞了起来,不然这人在路上嚎几嗓子,可就麻烦了。她伸手去抱陆宴祁道:“我的乖孙儿,你可真聪明,今天可多亏了你,快带妹妹去屋子里暖一暖吧!”陆宴祁却并没有让顾春枝抱他,而是道:“我想看祖母审坏人。”顾春枝原本想说审坏人有什么看的,可她其实心里怕得很。而现在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敢去城里找儿子回来。天瑞杀了人,她也不敢去找村里人来帮忙。家里就她带着两个孩子。顾春枝以前都是依靠儿子和媳妇,现在没有儿子和媳妇依靠,她也只能咬着牙,让自己坚强一点。起码她得挡在两个孩子前面,保护好孩子。她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道:“好,你陪祖母一起审问坏人,你先去穿个袜子,不要凉到了。”陆宴祁这才跳下驴车,去了房里穿袜子。等他穿好袜子出来,顾春枝已经强忍着害怕,将人搬到柴房去了。天瑞也抖着身上的水,从外头回来了。陆宴祁去摸它身上的毛,“特意去外面洗干净了才回来的吗?”天瑞把头靠在他身上,撒娇地蹭了蹭,意思是它洗得很干净,一点血都没有。陆宴祁夸道:“真乖!走吧,我们陪祖母审坏人去。”他带着天瑞去了柴房。马二看到天瑞身后的大老虎,眼里瞬时露出惊恐的神色,整个人也不住地抖。顾春枝看到他害怕,胆子倒是大了一些。她道:“一会我把你嘴里的东西拿下来,你不要叫,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我让我家老虎一口吃了你。”马二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乱叫。顾春枝这才一把扯掉了塞在他嘴里的袜子。马二嘴里的袜子被扯掉,嘴巴得了自由,连声求饶道:“夫人,小公子,求你大人大量放了我,都是我鬼迷了心窍,一时想不通,才想要打劫你们——”他话还没说完,陆宴祁就对天瑞道:“天瑞,咬他,他不老实,他说谎。”天瑞瞬间张大了嘴巴,马二忙改口道:“别,别吃我。我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都是他逼我的,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求你们放了我!”顾春枝道:“谁逼你?”马二哭嚎着道:“卫煜祺,是卫煜祺叫我来的。他让我们抓你们兄妹回去,我开始不肯的,是他用我娘的药钱威胁我,我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来的。”“卫煜祺?”陆宴祁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们兄妹?”顾春枝也气势汹汹道:“对,我们又不认识他,好端端的,他抓我孙儿做什么?”“因为你儿媳妇,”马二又看向陆宴祁道:“你娘把他打成了废人,他不能有后了,所以他想找你娘报仇。就想抓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