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娘家好像就是稷山的,莫非是……”
“不是说,没有通知老太太的娘家人吗?”
“肯定没通知,老太太都还有一口气呢,就算是通知,也要在咽气之后,象征性的通知一下王家,来不来的全看他们。”
“……”
姜欢在男人进来之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这是姜家的祠堂,陌生的不相干的人,进旁人家的祠堂,哪能进的如此理直气壮!
更不要说,还是在人家商量事情的时候!
但是王成亮那气场,就好像是进自己家的菜地走了一圈似得,丝毫没将那么多的姜家人放在眼里。
若非是有绝对的身份,那便是有绝对的底气了。
“原来是表弟,”姜正升坐不住了,立即起身,热情笑道:“我是姜正升,也是姜家如今的族长,代为执掌族内之事,表弟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捎个口信过来,我这边也好准备一二。”
“本来是该早些送信过来的,可是时间实在来不及啊,”王成亮笑容可拘,甚是无奈的长叹一声:“这不,一收到这边的书信,家父便要亲自前来,奈何老人家身体近些年也是不好,不宜长途跋涉,而老太太这边又实在等不得,便之能先遣我一人前来,我这一路上是快马加鞭,不敢耽搁半点行程,才算赶到了这里。”
书信?
这边的书信?
姜家给王家去信了?
姜正升立即看向姜欢,一脸的疑惑。
——他怎么记得当时送信,让姜家的子女回来见老太太最后一面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给王家去信。
——甚至于都没有提王家这回事!
——难道说,姜欢瞒着他们,给王家送了信?
但是……
姜欢也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疑惑的看向他——显然,他也不知道给王家送信这回事。
——难道是二房和三房的人?
可不消说,此时的姜长帆和姜浩,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难以描述的神色。
——傻子都知道王家人此时出现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两家也不可能多事的让人给王家送信!
那,既然不是他们四房干的事,还能是谁?
莫不是其他的姜家人看不惯他们分割老太太嫁妆,所以暗中使坏,偷摸摸的告诉了王家人?
——毕竟,按照大宋旧例,女子出嫁时所陪嫁的所有嫁妆,在女子身后,娘家都有将未曾用完的嫁妆收回娘家的权利,当然,也有很多外翁外母心疼自家的外孙外孙女,尽数将女儿嫁妆转赠的事。
所以说,如果王家来人,说要收回姜王氏遗存的嫁妆,那姜家必须双手奉上。
这样一来,如果有人嫉妒他们四房可以分得姜王氏嫁妆,从而给王家送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此时的王成亮,将众人的神色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再次深深的行了一次礼。
“刚才去了正院,说是诸位爷和郎君都在祠堂议事,我便冒昧过来了,诸位放心,也不是打扰诸位,只是想着要见我家姑奶奶一面,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这个请求,想必不算唐突吧?”
“……不,不唐突,当然不唐突……”姜正升笑着应下,只是笑的好像有点勉强。
王成亮是老太太的侄孙,千里迢迢的赶过来送自家姑奶奶最后一程,就是说到天王老子面前也是正理,而且人家又是如此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姜家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王成亮看向众人,依旧笑意温和:“不知道哪位郎君辛苦一下,送我过去?”
“老四,你送表弟过去吧,”姜正升不动声色的唤向姜欢:“这是姜欢,我们家的行四,老太太恰好就在他家的院子里,由他带你过去,正合适。”
“那就有劳四表哥了。”王成亮立即双手合十,极其利索的再次行了一礼,让姜欢想拒绝都没机会。
他也只能抽抽嘴,极其不悦的瞪了眼姜正升,嘴上皮笑肉不笑:“不辛劳,应该的,走吧,跟我这边走。”
姜家的这群人还真是狼心狗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