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蹲下身,给章弈秋的腰间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放心吧,他死不了。伤口不深。”
章弈秋喘着气,毫无生气,“阿姊,我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家宛柔啊,告诉她我不是孬种……”
崔云湄这才笑出声来,和章雪沁一齐将他抬起来抗在背上。
“都能开玩笑了,一定是好了。”
崔云湄不再担心章弈秋的人身安危,开始找起客栈来。
此处偏僻,客栈不甚好找。
背上的章弈秋眯着眼,快睡过去:“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猫叫啊…”
“那有什么猫叫,你别是快死了出现幻觉了。”
……
夜色正浓,连月光也被遮住。光秃秃的树下,没有一丝生机。显得格外阴森。
风过,远处楼上灯笼底部流苏正轻轻摇曳,地上也忽明忽暗。
怀里的猫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裴潇年蹲下身将它放下,看向了一旁的几个死士。
仅仅只是晕死过去,还有气息。
只有一个,身旁已然围满飞虫,正啃食着他的身躯。那是方才崔云湄杀的。
“不长记性。”
他捡起那人身旁的匕首,上方血液早已凝固,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被拧断头的死士瞪圆双目,看着裴潇年的动作。那匕首利落地插进自己的心脏。片刻骤停。
“世子妃,我又帮了你一次……”
风声呼啸,灯笼晃荡拍打着贴面。那灯光照过来,只见地上躺着六具尸体,映出诡异的红光。
章弈秋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客栈里了。一睁眼,他便抱紧自己,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崔云湄和章雪沁正寸步不离地坐在榻边凳子上守着他。
“我还活着,小爷我真是福大命大。”
崔云湄抬眼望过去,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搭话了。
现如今整个屋子里,只有章弈秋有精力了。
“你们怎么都不理我啊,这么大的喜事儿难道不庆祝庆祝?”
崔云湄撑着脸,用余光看了章弈秋一眼。无精打采道:“庆祝什么?庆祝你列祖列宗在地下磕了几百个头才让你捡回一条小命吗?”
章弈秋噤声,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阿姊。
章雪沁语气平淡:“你媏媏阿姊为了你都杀生了,你说牺牲大不大?”
不过章雪沁心里明白,这点东西不足以压倒崔云湄心理的最后一根防线。她远比别人想的更加坚韧。
章弈秋顿时不敢再说话。他们几人只是从小跟着孙将军和爹爹习武,但却从来没杀过生。
顶多就兔子,鸡鸭鹅。杀人是史无前例的。
今晚恐怕会让崔云湄心理负担极大。
想到这儿,章弈秋有些愧疚道:“好了、我知道是我今日大意了。我就该像你们一样把那人头拧断让他动不了才是。不然也不会…”
话间,崔云湄打断了他。
“你自责什么?你该自责的是将后背露给了敌人,该自责的是没有保护好自己。至于杀人…杀了就杀了。”
章弈秋没想到崔云湄会这样说。他本以为崔云湄会训斥他一顿,然后懊恼自己为什么会杀人。
只听她顿了顿又道:“不杀他们,就没法自保。乱世之中,仁慈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