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薛仁辅鄙夷的看了罗汝楫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擅言?”胡铨当即应和,“薛尚书所言极是,有些人愿意做犬吠,可斩其犬首、剖其腹、悬于街巷之上,百姓必定以为庆!”“胡御史高论,待到有机会,本官定要试一试……”俩人一唱一和的让罗汝楫脸色青白一片,他颤颤巍巍指着二人,“你们、你们如何敢在朝堂大殿之上、陛下圣颜之前,口出谬言!”“本官乃是朝廷所授御史之位,今有官宦不明、办差不利,难道本官还参奏不得?”“我大宋历代圣君明鉴,不因言获罪,更何况,针砭对错乃是本官职责,尔等如何敢出言诋毁。”胡铨笑道,“罗大人,赵大人与康大人前往鄂州赈灾,乃是陛下钦命,这赈灾非一朝一夕之事,二位大人在鄂州奔波劳苦、赈济灾民、修缮河道、安抚百姓,所作所为朝廷尽皆有奏报以及皇城司监察为证,你所谓赈灾不利从何而来?”“至于江陵知府高大人,其赴任两年百姓安康,若是因白莲社而罢黜,岂非不公?据本官所知,这白莲社起于昆山,既如此,若高大人有罪,平江府知府不同样有罪?”“依着罗大人之意,那便先行将二人下罪,一一由朝廷清查?”罗汝楫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胡铨为赵鼎、高钧二人辩驳,他有的是话可以说,毕竟他是以事实为根据,你胡铨不能说没有这些事儿吧。可问题是,胡铨不上套,先是将赵鼎跟康履绑定在一块儿,那康履可是皇帝的亲信,若是收拾赵鼎,会不会牵扯到康履而牵连到陛下身上?至于那高钧,跟他无冤无仇,可却是一个正直清廉的老夫子,而且,江陵地势重要,秦桧早想着能够换上自己人,现在有机会,自然要试一试。然而,如果拿平江府跟江陵去换,却是有些不划算。平江府知府是秦桧党羽,而且此地坐拥太湖与临安只一线之隔,若是损失了着实可惜。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秦桧,见到秦桧的手势,当即朝着胡铨冷喝一声,“哼,本官懒得与你辩驳!”罗汝楫直接退下,一众秦桧党羽也在秦桧的暗示下不再开口。见到场面安静下来,王次翁想了想之前陛下的交代,当即出班奏到,“陛下,臣以为,几位大人所言尽皆有理。”“鄂州灾情虽然暂时并未完全清楚,不过却已经得到遏制,并且大部分百姓已经返乡,江堤也已经逐渐修缮完毕,此乃大功而非罪责,若因此而治罪,与法不公、与情不公,甚至,会使得灾情反复、百姓不宁!因此,臣以为由朝廷下旨,敦促赈灾之事足以。”“灾民从鄂州蔓延到周边州府,可命汉阳军封锁鄂州边境,并且由各地官府衙门尽快召百姓返乡。”“至于江陵白莲社作乱,传旨荆门军南下镇压即可!”赵构看了看殿中,“诸卿以为王卿所言如何?”“臣附议!”片刻沉默,大部分人便是尽皆赞同。这本来就是秦桧的计划,之前让罗汝楫出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搞赵鼎和江陵府一下子,搞成了最好,搞不成也没有损失。对于他的说法,皇帝提都不提,显然有些困难,所以直接作罢,以免影响了其他计划。荆门军南下也在计划之中,毕竟,不可能直接让岳飞的兵马南下平乱,只有江陵当地的兵马扛不住了,下一步才是让岳飞回来时机。胡铨等人更不用说了,王次翁所说本就是商量好的。“秦卿速速拟旨,督促鄂州赈灾之事!韩世忠,传令荆门军,让其南下江陵府,镇压白莲社作乱。”赵构直接开口定了调子。随后,赵构也没兴趣听别的杂七杂八的事儿,直接拍拍屁股走了。等赵构回到勤政殿的时候,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正等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报恩寺端裕禅师!话说老禅师听闻白莲社在江陵作乱的事儿,人直接就麻了,这伙子王八蛋,你们想死没问题,别拉着老衲行不行?若说白莲社作乱,当然跟他没关系,可谁让当初赵构到报恩寺的时候,跟他聊过白莲社呢?而且,好死不死的,他还给白莲社说过一句好话。这不就是倒霉催的吗?这会儿,老禅师都想着直接去给白莲社那帮子人超度了。“老僧端裕,恭请陛下万福!”“老禅师来了?赐座!”“今日老禅师前来所为何事?”“老僧听闻白莲社竟是作乱江陵,因此前来向陛下请罪。”端裕苦着脸说到,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哈哈哈!”赵构先是大笑一番,随后脸色一冷,淡淡的说到,“之前老禅师便说过,其虽然略有差别,可终归属于弥勒一脉,老禅师身为佛门魁首,虽是无妄之灾,却也罪有应得。”端裕心中一颤,白莲社这群兔崽子,干什么不好?平日有信众供奉,吃香的喝辣的,老老实实不好吗?非要造反?你还想当皇帝是咋地?你咋不当佛祖呢?现在好了,惹得皇帝震怒,大家谁都别想好过。若是因此事引得皇帝对佛教厌恶,直接来个破山伐庙,佛祖都饶不了你们这群蠢货。“请陛下降罪!”老禅师乖乖说到。赵构略作沉吟,而后说到,“朕以为,这白莲社虽然谎称自己为降世弥勒,可却只是妖魔所化,并非佛家正道,老禅师以为如何?”“陛下圣明啊!”老禅师都快感动哭了,赶紧跟这群人划清界限,谁愿意管他们死活。“妖魔化身佛陀霍乱世间,老禅师身为佛门正派,自当以佛法灭魔!江陵之地多有百姓被蛊惑,不如老禅师遣佛门弟子前往,戳穿其妖魔之身,另百姓不被迷惑,并相助朝廷的兵马镇压邪教,老禅师以为可行?”“老僧遵旨!”老禅师微微放心下来,死同门不死老衲,此为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