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哪怕已然先行离开,但是那些刻骨冰寒的话依旧让贾蝉衣娇躯颤抖,久久回不过神来。
除去名册,报官府备案,这种惩罚,断绝了读书人的未来。
毕竟在这个时代,虽然人才辈出,但是大多数能够真正走科举之路的都出自于各大书院。
此事若是通报嘉宁府,那整个嘉宁府恐怕都没有几个书院会愿意收路远,毕竟儒道中人更重品性,欺师灭祖的人,没有人会喜爱。
众人听闻路远如此重的惩罚,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满是冷言冷语。
“为了几件学子服和几两碎银子这么几件区区小事就叛出宗门,放弃了自已的大好前途,真是可悲,真想不通他为何会如此小肚鸡肠,不就是一点钱吗,问家里要不就是了!”
“除去名册也好,免得以后在外惹出祸端说是青云书院的人,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他连累。”
“他就不应该待在书院,书院这种地方哪是他能够待的,好像刚才他房间里那一只毛笔就是我的,不是很好用,我就扔地上了,还以为被杂役扫走了,原来是被他捡走了。”
“那些宣纸还是我的,上面还有我的字呢,我叫杂役清理掉,没想到在他那里出现了,他就这么喜欢捡垃圾吗?”
“他应该感谢我,不告而取是为窃,我若是警告书院,按照书院的规矩,起码要被打二十藤条吧!”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觉得自已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在他们看来路远对于他们就只是玩物,是在书院枯燥的学业生活当中,可以肆意欺凌的对象。
故而他们不仅没有任何的羞耻之心,反而将曾经欺辱过路远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当做炫耀的资本。
正想要离开的夏蝉衣,陡然停住了脚步。
她第一次听闻如此密言。
一字一句如同腊月寒冬最冰冷的刀,来回不断切割在她的心上,让她瞳孔剧震,生出一股极度的惊诧。
这还是她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吗?
这根本就是畜生!
甚至连畜生都做不出这些事情来,他们往日以来所读的那些圣贤书读到哪去了?
圣贤之书浩然正气丝毫没有改变他们,所培养出来的全都是善妒小人。
最悲哀的事,他们却全然不知他们所作所为会对路远造成多深伤害。
这些东西能够活生生将一个人毁掉!
当年自已还未曾游学的时候,却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做这一切,甚至还觉得这是同窗之间的嬉笑打闹,能够增进感情。
如今看来这哪里是打闹。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霸凌!
贾蝉衣心中莫名为书院的未来感到一丝担忧,这样的书院,这样的氛围能够培养得出拥有浩然正气的大儒吗?
想到这里,她对书院的讲学也开始失去兴趣,就算能够跨过县试,这些人未来的路也难长久。
“师姐,待会我们就准备把路远的东西全部烧光,晚上云廷师弟说在月鸣楼组织宴会,说要提前给我们庆功,希望科举能一举夺魁。”李碧彤兴高采烈地说道。
若是换做以前,夏蝉衣说不定会欣然参加,可是现在只觉得他们冷血无情。
“你们去吧,我有事要忙!”
夏蝉衣留下了冷冰冰的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明白她发的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