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尔等酸儒而言确实寡恩。
黎民百姓谁敢乱杀?
敢于擅杀的必将是官人家门,他们才是无视法度的那群人。
李主簿,做事之前论筹谋,做事之后论结果。
论心不论迹,方才得正果。
不想这等谋划惠民,自可不做限制。
想要此等谋划惠及小民,只能如此。
不然,汴京猪价必然飞涨,你想要黎民百姓披在身上的猪毛毡,价格不会比羊毛毡稍低的。”
李鄂之言,对李光而言,也是实实在在的诛心之语。
李鄂说了,李光想一下,也就清楚了后续,官府集中屠宰权,猪毛、猪皮,必然会成为朝中相公们的牟利物事。
以前种种都有实证,涉及大宗财富,相公府也清高不起来的。
“法师,那此事如何筹谋?”
除黎民所用之外,猪毛毡、猪皮,还是军资、军械。
相公们兴许不会对黎民下手过重,但李光清楚,有了猪毛毡,那猪毛毡就是羊毛毡。
有了大量猪皮,那猪皮也就是牛皮了,一样的价格,不一样的物事,相公们此类事情做的可不少。
“邀功请赏而已!
杀猪巷,握在洒家手里,以低贱的价格走上几年,以后易手,麻烦也就不会太多了……”
听李二头陀说完,李光竟发现自己不自觉的点了头。
唯有如此,方能绝了相公们搜刮民财之心,至于搜刮军资,那就是相公们跟官家之间的账目了。
自家竟会为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背书,也是李光没法理解的。
按书上道理,此事还是应该让相公们获益,他坐看相公们饮鸩止渴才是。
想及开化的为政八年,想及都堂审察时太宰王黼的嘴脸,李光略有明悟,兴许是自家真是厌恶了之前的自欺欺人。
有了李鄂点拨,李光下值后,也没写甚么劄子、奏疏,而是直接去拜访了相公王黼。
如他想的一样,在铸器所辖下再开一皮毡所,不过太宰王黼一张条子的事儿而已。
至于后续,交有司办理即可,等有司发落明白,兴许就是明年开春的事儿了。
有了下辖皮毡所,杀猪巷的宅院,就要改变一下用途了。
经李鄂点拨,少府监主簿李光点头,曹正就成了皮毡所的主事。
少府监铸器所辖下皮毡所,说白了就是个私底下的称呼而已。
交有司办理,其实也简单,无非是从来源、税赋上,让巡检司插手一下,将杀猪巷的屠宰权集中而已。
这事如果真的要走程序,那可真就麻烦了,但太宰王黼下个条子,就简单多了。
接下来只要曹正这边场所齐备、人员到位,杀猪巷的其他杀猪铺就不能再自行屠宰了。
这玩意儿没有法条限制,但杀猪铺一旦私自屠宰,一个巡检司的差役,就足够让擅屠之人倾家荡产。
冬日里虽说不是建房盖屋的好时节,但银钱花到位了,莫说是冬日里,就是大雪纷飞、冰冻三尺,一样可以建房盖屋的。
有了李光居中,皮毡所推掉原有屋舍,重新铺就石板砖石地面,重新开掘沟渠,也就有了各寺监的协助。
加上曹正那边不吝花费,位于杀猪巷的皮毡所,边拆边建,很快也就有了样子。
因为是冬日里的营建,所以这边的屋舍多为木制,开春之后,再辅以砖泥墙根,工序上虽然颠倒了,但也是正经的营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