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君拿着金柳木匣疾步赶往长勤殿,也不知是单纯的巧合还是上天有眼,不忍让玄司死在那阴寒晦气的水牢里,致使韵君在去找远星的途中遇见了贵儿。
“帝后。”贵儿怯懦地看着韵君,一脸苦相,两只手握着衣角,肉眼可见的紧张,他站在宫墙的拐角处,那里有一片小阴暗,那是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韵君环视了一周,终于看见缩在拐角处的贵儿了。
“见到帝后还不施礼。”怀安提醒道。
听到怀安的话,贵儿才唯唯诺诺地从阴暗处走出来,跪在了地上,小声地说道:“奴才给帝后请安了。”
怀安看着贵儿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下十分疑惑,便问道:“贵儿,看你这神情像是有什么事,当着帝后的面要如实招来,别忘了,是谁给了你满喜宫的身份,让你免受庄秀人的虐打。”
贵儿犹豫了一下,他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韵君,只见韵君神态祥和,对着他展露微笑,没有主子高高在上那种严厉与蔑视,他咬了一下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一瞬间眼神都变得坚定了许多。
“帝后,是庄秀人指使香墨挑唆多福的,如果把香墨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贵儿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在此刻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干系着众多人命,其中就包括贵儿的命,他本就不受庄允待见,若庄允知道是他通风报信给韵君,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他这是拿命在还报韵君和玄司当初的搭救之恩。
韵君也知道贵儿在此后要付出什么代价,所以便命怀安先把贵儿带回满喜宫,不过,毕竟不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若想完全信任还需考验。所以韵君再一次临时改变了计划,为了避免惊动远星,绝不能即刻带人去庄允那里拿人,思忖片刻他决定先去荣华宫想办法把香墨带出来,用香墨嘴里的话来验证贵儿的消息是否准确,这样一来庄允的知情人几乎就握在自己手里了。
庄允面对韵君突然的造访不以为然,他认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就连远星都不在追查此事,韵君身为帝后怎能越过女帝之权呢,他甚至还有些得意地想,是不是自己揭发有功,韵君怕自己盛宠环身从而想办法报复他,所以特地赶来巴巴地求和。
韵君见庄允端坐在正殿,既不迎接也不施礼,好大一派作风,似乎他是帝后,自己才是秀人,不过韵君也不恼,庄允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对付他就得顺流而下。
“近日庄秀人真是得大恩宠了,解了陛下心疑,一时间风光无限,就算我身为帝后也得亲自前来恭贺,以表诚意。”韵君阴阳怪气地说着客套话,明知庄允什么赏赐都没得到,还特意强调他得大恩宠了,其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他。
但庄允可不认为这是羞辱,平时韵君连正眼都未曾瞧他,冷不丁屈尊前来恭贺他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其中有蹊跷,反而觉得韵君就是怕自己伺机报复,所以赶紧来和他交好,毕竟是帝后,总归要给点儿面子。
“帝后说的哪里话,这不都是为了陛下,要不然臣妃可不敢趟这趟浑水,这揭发了夕秀人通敌叛国,陛下另眼相看臣妃也是正常的,你毕竟是帝后,陛下还会多顾着你的,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臣妃也不是个爱记仇的人,这点帝后大可放心。”庄允反倒安慰起韵君了。
韵君有些哭笑不得,就这点儿脑筋还敢生起害人的心思真是勇气可嘉,玄司要是折在这种人手里真就是命里犯劫!
虽然韵君暗中骂着庄允是个无脑无智的人,但为了顺利将香墨带走他是装作认同的样子,说道:“进了宫就是一家人,恩怨二字是江湖作风,家里只讲情,这次你虽立了大功,但功成背后也离不开为你办事的得力宫人,你得到的赏赐也不要忘记分给他们一些,这样你在后宫才能稳如磐石,别人轻易是动不得你的,不然你看夕秀人,曾经多么风光,甚至连我都得逊色他三分,这不就折在了自家奴才手里,想想都害怕啊。”
听着韵君的“好言相劝”庄允点点了头,说道:“帝后言之有理,不过臣妃宫里也就香墨堪称是臣妃的心腹,其他宫人一个比一个蠢笨,尤其是那个贵儿,提他就生气,吃里扒外的东西,长双狗眼看不清人,到处认主子,要不是看在帝后你的面子上,臣妃非剥了他的皮挂在宫门前,警示那些狗奴才睁大狗眼,不要乱认家门!”
韵君听得出庄允这是含沙射影,意不在骂贵儿,而在自己。
“奴婢能服侍主子已是大幸,何敢谈心腹之说。”香墨低着头,她听到庄允提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奉承过去,一定要给庄允撑足了场面,不然回头会被按上一个不会随机应变的罪名责打一顿。
韵君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瘦弱娇小,面容虽然谈得上清丽,但总有一种难以掩藏的惧色,看得出来,她并不愿意伺候庄允,只是迫于宫中礼制,没办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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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香墨啊,一个丫鬟能得到主子的赏识想来你做事肯定机灵麻利,走近来让我瞧瞧你的宫牌,看看这香墨二字是哪二字,回头我让事务阁给你做个玉牌,跟着庄秀人做事,而且还是掌事大宫女,行头千万别差了去。”韵君笑着夸赞着香墨,他让香墨靠近他不为别的,他只想再确认一下香墨的身份。
香墨以为此生的幸运就要到来了,她久在后宫,深知很多后妃因得不到女帝的恩露便寂寞难耐,久而久之后妃就容易和一些年轻貌美的宫女产生情愫,女帝不知道的便罢,若是知道了也就找个理由秘密处死,绝不会公之于众,那是王室的污点,哪位女帝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后妃和宫女有染。
可即便有性命之忧,很多宫女也把能和女帝后妃在一起的愿望视为终身的追求,她们不怕死,能和自己爱的人共赴黄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世间上很多情爱都不得善终,至死见不到挚爱一面也是常有的,所以二人能同生便是最好,即便不能,共死也是很多眷侣永远在一起的最后方式。
韵君只是一句话却让香墨想了这么多,她已经幻想出自己和韵君甘赴黄泉的悲壮了,甚至眼中还噙着泪,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因韵君的出现而得到救赎,从此,她黑暗的生命中有了光。
当香墨把自己的宫牌满怀希望地递给韵君,她期待的事终究没有发生。
韵君确认了香墨的身份,随即就变了脸,“来人,将香墨拿下,带回满喜宫,由我亲自审问。”
一切变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刚才还笑意满满的韵君此刻变得一脸漠然,他的身影仿佛一瞬间就高大了许多,让人心生畏惧
庄允也是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眼睁睁看着香墨被带走,想要起身阻拦却迎来了韵君狠狠的一巴掌。
“你敢私查夕秀人的事,我这就去找陛下!”庄允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韵君冷笑道:“我何时说过来你这是查夕秀人的事?自己做贼心虚,反倒不打自招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怕惊着陛下的胎,伤了子嗣,我早就带人拿人了,根本不需要费此周章,香墨被带走的也算是无声无息,我也下了令将荣华宫禁严,任何人没我命令不得出入,你安心等着报应来吧。”
“你费尽心思就是怕提前走漏了消息,怕我给你一个假香墨,才不是为了陛下腹中的子嗣着想,你劳心劳力地算计我,其心之毒令人发指,要是陛下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了你!”庄允才意识到自己上了韵君的当,可为时已晚。
“你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陛下为什么没有给你任何赏赐?连个才卿的位份都没封赏你,又为什么没有直接赐死夕秀人,而是把他打进了水牢,任由生死?通敌叛国可是铁定的死罪,这一切你想过没有?”韵君的话如同五雷轰顶,庄允瘫坐在地上,他双腿颤抖,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玄司很快就会从水牢里出来了,你自己准备些厚衣裳。”其实韵君也不知道远星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夸大一些,正所谓杀人诛心,庄允立刻就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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