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处在食指内侧,是油烫到的。
春念人低着头,拿捏着他的手,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棉签,慢条斯理的给他涂药。
他修长手指并不细腻,指腹掌心带着一层茧子,触及有些粗糙。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谁都没说话。
春念人低垂的浓密长睫卷着淡淡一层光,眼里认真混淆着慵懒随意,说不清道不明。
沈邻州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最是无情也动人。
他动了动手指,烫伤处细细的辣疼被药膏的清凉覆盖。
春念人给他上完药,像是才想起来,顺势解开他的袖口,检查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伤。
“拆线之前别碰水,这些事别做了。”
她漫不经心地嘱咐着他,回到对面坐下,又想起他快要毕业的事。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就像随口一问。
沈邻州捏着筷子,他早想好了。
“我准备重新开间工作室。”
他之前跟同学合伙开过一家雕塑工作室,也就是那时候被林敬阳盯上的,后来没法再开下去就关了。
这次他准备自己开一家,他心里还记着欠她的钱。
两百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春念人不置可否。
她不说话,沈邻州也不再说什么。
他还记得她那天说的猫爬架。
心里盘算着工作室一开,把猫爬架做出来。
到了沈邻州手臂伤口拆线那天,春念人晚上才抽出时间带他去拆线。
还是上次替沈邻州缝针的那位医生。
这次,春念人没再接到林敬阳的电话,可撞上了林敬阳本人。
林家人大概是注定流年不利,林敬阳晚上回家被门槛绊了一跤,把手给摔脱臼了,过来正骨。
他目光阴阴地看着春念人和沈邻州,转念又想到林家得到沈润的帮扶,而春念人为了一个玩物丢了沈家的助力,心里一阵嘲笑。
他讽刺道:“不能见光的东西,春大小姐带出来不觉得可笑?”
不能见光的东西,他话里话外指的是沈邻州。
沈邻州站在春念人身后,紧绷着唇,眼底深深,如墨点点慎入修竹薄片。
春念人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抱着手臂,姿态十分疏懒,目光不紧不慢地从林敬阳和他身后的蒋金身上来回扫视,声音慵意。
“今儿个天气不错,二位多晒晒,去去酸臭。”
她语调阴阳,就像在说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
林敬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蒋金背后一凉,冷汗涔涔,心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又双叕撞上了这尊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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