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公输甲跟着齐烨混的,天子没好意思骂,臣子们没好意思大声乐。
太子小二都哭笑不得了,寻思说大爷您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别搁这给齐烨丢人现眼了。
其他人只是觉得公输甲岁数大了,没计较,于白埒却是登时怒了。
“公输县伯!”
当着君臣的面被说自己还不如个孙子,于白埒哪能忍气吞声,脸都涨红了。
“你这话是何意,莫非意指本官…”
“你快住上嘴吧。”
公输甲那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刚才还是老实巴交的老农,现在则是老泼皮了,满脸嫌弃,还挥着衣袖和赶苍蝇似的。
“刚刚老朽以为你是哪个衙署的大人,班门弄斧便班门弄斧吧,难得,还懂营建,谁知你竟是工部,还是个侍郎,诶呦,真是好笑,好笑死人呐。”
这次就连天子的脸都挂不住了,狠狠瞪了齐烨一眼,嘛呢,当这菜市场呢,当朕不存在呢,泼妇骂架呢,人家好歹是堂堂右侍郎,再是县伯爷不能这么胡搅蛮缠吧。
“你…”于白埒勃然大怒:“本官敬你是我大康县伯,你莫要…”
“莫要什么?”
公输甲气势顿时一变,双手一背,总是直不起的腰杆彻底停止了,双目满是精光。
“你刚刚言谈那水云阁无风水可依?”
不等于白埒开口,公输甲突然向前一步,冷声道:“水云阁无山,亦有山,非是假山,而是山巅之石,耗百二十人之力接连七夜立于园侧,左珑对照天,右珑对照地,上顶对照日,下顶对照月,乾对昼,坤对夜,入堂七步,整整七步,左是阴槐,对寒,右是阳綪,对暑!”
于白埒傻眼了,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太听懂,傻乎乎的问道:“可你那顶…”
“什么顶,顶什么顶!”公输甲大袖一挥:“一阴一阳之谓道,这是屋内玄机,你只观门径,笑话,天大的笑话,说那顶,不是班门弄斧又是什么,可见镇脊,仙人、跑兽、垂兽、吞及兽,这些脊兽你总该知晓,你若攀高便可见到,正楼高处为四象八卦,四角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日起时,耀的是坎,至水之坎,日落时,走的是离,离火之离,入了门,便是大道之处,逢凶化吉,吉照之位,添福堆运,你可知为了起楼时,单单是等那星象,老夫足足等了二十一日,足足二十一日,只为那不足三息之时下的地一铲雷土!”
于白埒如遭雷击,傻了。
之所以傻,因为他听懂了。
他当时光说的是阴阳,结果没想到人家是按照五行八卦来的,而且还带着“阵”。
一群礼部官员交头接耳了起来,他们稍微懂点,因为好多古籍上记载过,很多真正的大家,建造屋楼的时候还要根据星象来,其中又涉及到了八卦等等。
好多人听不懂,但是见到于白埒呆若木鸡的模样,也反应过来劲儿了,感情行家不是行家,不是行家的,才是真正的大家。
“可笑,可笑至极,阴阳,哈,哈哈哈哈,和老夫谈阴阳!”
公输甲的口水喷了于白埒一脸。
“入屋,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十七步,至多十七步,你可见阴阳,可见太极,可见两仪,可见四象,可见八卦,可见生生不息,可见万象,吉,皆是吉,老夫敢放言于你,莫说京中,便是当今天下,除了这南庄,再无一处屋楼包罗生生不息之相!”
被一顿暴击的于白埒恨不得无地自容,可君臣在场,只能下意识叫出了声。
“可…可…可那小路,那小路…”
公输甲突然抬起了手,将手掌遮挡在了于白埒的头顶上方两寸处。
“你这是何意。”
于白埒连连后退,惊慌失措。
“这么高。”
公输甲冷笑连连:“此处,本是皇庄,那里,本是积土疆台,足有这么高。”
说完后,公输甲随手一指。
“东南西北四象阵,以那里为基,小路,只是为了那一条小路,老夫,带着人平土一千四百五十车有余,动用六百百姓,经三日,只是为那一条鱼跃之路。”
一群人面面相觑,太子突然面色剧变:“是如此,去年年关时孤来过此地,那时是有积土,高一人有余,占地宽广如矮山一般,如今都…都被…都被平了?!”
太子这一说,倒吸凉气之声不绝于耳。
公输甲满面傲然:“你说那磕绊之物,是青石,看似青石,却是日初时去温河之水浸泡七日,青石下再雕刻阴鱼,将青石二百六十七块全部翻开便可见到,那路是鱼跃龙门之径,你以为是蜿蜒崎岖,却不知是双翼翔天之景,你以为是阶,却不知是瑞连相景。”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