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宣不禁为之一愣——这个曾被他小瞧了的女人,此刻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她已决心要紧紧跟随韩景宣的脚步,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难行,都绝不轻易放弃——她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她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从这一刻起,站到了魔宫的对立面,随时可能送命,意味着她今后所走的每一步路都会充满艰难险阻,意味着魔宫一日没有覆灭,她与韩景宣便一日不能够松懈。
韩景宣一句话哽在咽喉间,最终却轻叹一声,动情道:“多谢你。”
“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爱我!”天星子的感情是那样炽烈,炽烈得几乎灼痛他的心房。
“我几时说过我不爱你?”韩景宣指节穿过她耳后乌发,反问道。
天星子噙着泪的双眸忽闪,抬眼望向他,见他眉眼盈盈,忽破涕为笑。
“我厌倦了做那天星子,可我自幼便在鸳鸯楼中长大,不像其他被卖入楼中的姊妹,还有原来的名——我没有别的名字,恐怕你与我在一起,要遭人嘲笑的。”天星子的眼眸忽有些微黯淡。
“这好办——你自己替自己取个新名字,不好吗?”韩景宣道。
“我一早想好了,就随你姓,唤‘韩卉’,花卉之卉,如何?”她狡黠一笑,投入韩景宣怀中,亲昵地与他笑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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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青见不得这种景象,转身出门去了。
他抱着他的剑在客栈门外,倚着门框站着,街道两旁几乎都是走投无路的流民伤兵,有的哀声叫着求人施舍,有的就这样瘫倒在道旁,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这些宛青见得多了,反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看见韩景宣与韩卉两人亲昵的情景,他便感到阵阵悲凉。
也许是他生来便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温暖,才觉得那样刺痛。
见惯了黑暗的人,忽然见到光明,反而会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因为长久地处于黑暗当中,自觉已是黑暗的一部分,那光照进来时,才看清自己的丑陋。
——
“杀人剑宛青,竟然沦落到给人看门,真是落魄啊。”
宛青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肩上扛着一柄巨大无比的宣花巨斧,斧刃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这壮汉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皮肤呈黄褐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这些伤痕似乎见证了他曾经经历过无数场激烈得至于恐怖的死斗。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宛青。
宛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此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脸上也满是灰尘和污垢,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威猛霸道的气息,那身上的衣裳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依然能够从衣衫上的烫金纹路看出它曾经的辉煌。
韩景宣曾向宛青提起过魔宫二十八星宿,因此宛青对这二十八人都有几分了解,再加上如此明显的特征,不难猜出,此人正是魔宫二十八星宿、中央钧天三人之一——亢宿,亢金龙。
“不论我做什么,也同魔宫没有关系吧?”宛青冷冷地回应道。
“那倒是没关系,不过,你与韩景宣那个叛徒走得这么近——我怕我这兵器不长眼,一斧劈开他脑袋时连累到你。”亢金龙也不遑多让,呛声道,“我想,作为魔宫护法的徒弟,你多少也该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卖我个人情吧?”
宛青冷笑,直言道:“这人情就是我敢卖,你也不配要!”
话音刚落,宛青便拔剑攻去,起手便是杀招“镂尘吹影”,试图一招制敌,速战速决将亢金龙杀死。
可宛青终究低估了亢金龙的实力,只见掠影深陷于亢金龙小腹,剑气如虹,将亢金龙腹部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却未能像之前杀玄武其一那个女人一般将其拦腰斩断。
什么!?
恰在这时,韩景宣听见外头响动,连忙出得门来,见道旁众人四散奔逃,唯有宛青持剑与亢金龙对立,当即明白过来,挡在宛青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