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她和任朋年摸不着头脑的是,未到晌午,任薇晗便一个人喜滋滋地回到了琉璃阁,还带回了大包小包的糕果点心和药膳食材:“爹,娘!你们快来!杜夫人杜先生让我带回来好些花果糕和点心,说是一点心意,特意送你们来尝尝。”
“你---你昨晚,真的在梦蟾别苑?”任朋年一脸狐疑地问女儿:“你是怎么到的梦蟾别苑,又是怎么回来的?”
“我自己去,自己回来的呀!”任薇晗眯着眼朝父亲撒娇:“昨天院子里所有下人都在为晚上鸿涛轩的大席忙活,给我送饭的下人走得急,没锁门,我就悄悄跟着他出了院子。原本想去鸿涛轩的,不知怎的走错了方向,天都黑了我还绕不出去,后来又下起了雪,我在一座小石桥那边遇到了一个叫香洗的丫环,她看我快被冻坏了,就说带我去梦蟾别苑借宿。”
张芷芙听完女儿的话半信半疑,昨晚确实是一个送饭的下人忘了锁门任薇晗才不见的。但若说世上真有这样荒诞的巧合,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真是你自己去的梦蟾别苑”?
“是啊,而且这会儿,也是香洗送我回来的!”任薇晗点头。
张芷芙望向丈夫:“要不要----让香洗进来问一下?”
任朋年一皱眉:“香洗这会儿能来,就一定问不出什么破绽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张氏望一眼女儿,凑近任朋年道轻声道:“你认为,香洗这丫头已经?---”
任朋年只抿笑不答,又问女儿道:“杜圣心有对你说过些什么话吗?”
“对,他们有没有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吓唬你?快跟娘说,我---”
“哎呀娘!我没事儿!”任薇晗开心笑道:“杜先生杜夫人对我可好了!她们说,这整个曳云山庄都是我家,他们是借住在我们家的客人,以后呢,希望大家有事没事可以常走动走动。”她挽住张氏手臂神密笑道:
“娘,你不知道,原来杜夫人是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呢!她只是看了看我气色,就知道我每个月那几天肚子会痛!她给我吃了一种甜甜的小乌丸,说只要每隔一天吃十丸,连吃半个月,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女儿没心没肺说得兴高采烈,张芷芙听来却如临大敌:“你说什么?倪姬给你吃了药?”
她二话没说将女儿按在椅上无措地大叫:“朋年,怎么办朋年?倪姬给晗儿下毒了!”她慌不迭乱摸乱捏女儿手脚:“你吃了多久了,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他们还给你说什么了,有没有开出条件要爹娘做什么的?”
“条件?”任薇晗很是错愕:“没有啊,他们没有说什么呀---哦,对了!”她突然跳起来,在衣袖里掏啊掏,从内衬暗袋里拈出一张纸笺道:“这是早上杜先生叫我带回来给你的!他请我去小书房陪他早膳,尝尝今天早上刚起封的甜酒,结果他只吃了几口就一直在边上写字,这张就是他刚写的,他说要我带回来给您看。”
原来女儿就是被派来下战书的人,这一夜下来,他们不知道已在憨憨傻傻什么也不懂的女儿身上动了多少手脚!
张芷芙接过纸笺的手都不觉颤抖起来。
然而下一刹,她整个人猛地一振,大声问女儿道:“晗儿,这——这真的是杜圣心,在你眼皮子底下写的?”
“他说了什么?”任朋年也急忙凑近来。
“嗯……都是些很奇怪的口决,什么‘结盛阳以御弊气,带下三经周天复旋轻,理心俞至中焦三和’--”任薇晗不愧是过目不忘,已顾自默诵了出来。
“是密笈!”张芷芙哑然道:“是冰罗刹手的密笈!这是上三焦带脉篇中的一章,一字不差!”她抬头望向丈夫道:“看来江湖传闻不假,混元密笈,真的在梦蟾宫。”
“晗儿,杜夫人给你吃的小乌丸你带来了吗?拿来让爹娘看一看。”任朋年沉着脸伸手道,很快女儿从桌上那堆大包小包中翻了个小小的绣袋出来,里面是一个一指高两指宽的扁腹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