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徐臻心中如同有一团火烧,也不过躺了一个时辰,却觉得头重脚轻,张口叫人,不料嗓子也哑了,正难受之际,听外头有人声:“二姑娘三姑娘都有些发热,大夫人便打发我过来看看大姑娘。”
春雨道:“大姑娘歇下了,妈妈请进来看。”说着掀开帘子,往徐臻这边看去,这一看险些唬掉了半条命,再顾不得大夫人派来的婆子,跑到徐臻跟前,就将她扶起来。
婆子一看,大姑娘这比二姑娘三姑娘更厉害,连忙道:“先给大姑娘喝些热水,大夫一会儿就来,我先去叫人。”
一碗温水下去,嗓子虽然仍旧生疼,却能说出话来。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春雨伸手抹泪,只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们都是伺候徐臻多年,徐臻为太子所做的事,花费的心思,那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徐臻对太子的情谊比山高,比海深,只是谁曾想到,这情谊错付!她们这些旁人都觉得痛不可当,更何况身在其中的大姑娘?
琴弦断了可以换新的,情丝断了,又岂是那么容易修补的?
不说文国公府因为姑娘进宫吹了冷风害病鸡飞狗跳,宫里的宴席散了,承恩侯府的女眷却被皇后留了下来。
皇后跟母亲说话,也一径的拉着侄女王茹嬿的手,充分向人展现了她对这个准儿媳的满意。
皇后的母亲王夫人慈爱的看着女儿跟孙女:“嬿儿在家里镇日的念叨娘娘,可见是你们娘俩格外有缘,这进了宫,她有娘娘照应,娘娘也有个亲眷作陪,我也可睡个安稳的踏实觉了。”
皇后笑道:“可不是么!我在这宫里,着实闷的难受。太子长大,身上的担子也重起来,在这里略坐坐就有人来三催四请的,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我现在啊,就盼着她赶紧嫁进来!怎么样?钦天监挑的日子,你相中了哪个了?我觉得明年开春二月里那个就很好……”
王茹嬿撒娇:“娘娘,太仓促了,人家的嫁衣还没有绣好,再说,她还没嫁人呢,我怎么敢……”
在座的就没有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她”是指的谁。
承恩侯夫人见皇后目露沉思,连忙起身请罪:“娘娘,茹嬿这孩子被娇惯坏了。其实叫老身看,文国公府的大姑娘当真是个好的,配给太子,将来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她一说这话,王茹嬿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小声祈求道:“娘娘……”说着也跪在皇后膝下。
皇后忙命人将母亲扶起来,嗔怪道:“这儿又没有外人,您怎么动不动就跪?再说,嬿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女子,真一心倾注在人身上,又怎么会喜欢那个人左拥右抱?嬿儿对太子若无情谊,也不会吃这个醋,伤这个心了。”
承恩侯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瞪了孙女一眼。
皇后替侄女开脱:“这也是没外人,她才跟我说心里话的,您要是教导她一径的贤惠,只怕我以后难听到真话了。”
听了这句,骄矜如王大小姐也情不自禁的道:“娘娘对我真好……”
快过年了,加上已经说定了亲事,王茹嬿反倒不好在宫中久留,也就跟着祖母出了宫。
皇后送走了她们,歪在榻上歇息,李德拿了软布锤帮她捶腿,她想了想问道:“若是为侧妃……”
李德怀里揣着王茹嬿临走送的荷包,闻言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娘娘恕罪,叫奴才看,王大小姐天真烂漫,徐小姐则……,与太子从前太过亲昵了些,奴才恐怕将来东宫不稳,嫔妃之间争风吃醋,王大小姐有娘娘呵护,徐小姐那里太子自要维护一二,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娘娘喜欢热闹,可这种热闹不要也罢啊……”
“多嘴。”
“是。”李德说完,伸手给了自己轻轻两巴掌,然后又继续替皇后捶腿。
皇后叹了口气,她心中何尝不知,只是今日看来,觉得文国公府还算知趣,太子当时能更进一步,也多亏了文国公府鼎力相助,便想交个好,不愿意从此结怨,可她也更知道,太子对王茹嬿实则一点情分也没有,从前能够出宫,从不会主动去看王茹嬿,反倒是时不时的就往文国公府里去。
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太子不是太子的时候,她唯恐失去文国公府的支持,恨不能太子能勾的徐臻为他颠三倒四非他不嫁才好,现在太子成了太子,地位牢固,她又怕文国公府真的一门心思跟承恩侯府争太子妃之位,人还都是那些人,这心境已不同了啊!
“本宫现在就盼着,太子跟嬿儿大婚,早日生下嫡子,到时候,太子喜欢谁,就纳谁进来……”她也不是不为儿子考虑,只是觉得还应该将各方面都考虑周全了,既能维护了娘家利益,又能使得儿子欢喜,她也有孙子孙女环绕膝下。
文国公府请御医的事很快就惊动了太子。
“她自西北回来,就曾大病过一场,从前脸上还有些肉,现在都快瘦成柳条了,不行,孤要去看看她,不然我放不下心,根本没法做事。”
来福眼见他几句话的功夫就又要出宫,急的跪下抱着他大腿:“殿下,您听奴才一句吧,您可不能再去了,您都有了太子妃,以后远着些,对徐大姑娘才好,您看看,您打发了奴才跑了一趟,李德就敢将李大姑娘安排在门口,听说连带她两个姊妹也受了寒,这要是您频频出门,落在有心人眼里,徐大姑娘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啊?”
太子被他说得火气四起,抬脚踹他:“你什么意思?”
来福心道:“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也就您自个儿,镇日掩耳盗铃的……”当然,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说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不过他虽然不敢直言相谏,就算看在徐臻给了那么多钱的份上,也在努力给李德上眼药。
“照奴才看,倒未必就是娘娘的意思,只是李德可恶,为了讨好未来太子妃,就故意将人安排到门口,这是恶心人家呢。”
“他讨好太子妃,你怎么就不知道讨好太子妃?”
“奴才是殿下的奴才,从生到死,也只认殿下一个主子。”
“哼!”
太子仍旧气不顺,不过却没有强行出宫,一整日都阴着一张俊脸,叫人见了就想退避三舍,偏第二日他去皇后宫中请安,李德不开眼,一下子撞在他身上,撞坏了随身的一块玉佩。
“看在母后的面上,便在外头只跪两个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