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瑄转头,看见身后站着两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那天在后院碰到的欧阳烈。另外一个他没见过,只见他身高七尺,头发以竹簪束起,额前几缕发丝垂下,浓眉大眼,目若朗星,脸如雕刻,身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月牙白粗布长衫,腰间只一根简单土黄带子,身后背一把长剑,整个人风霜浸染,犹如山间青松,孑然独立,玉树临风。
虽然相比于刘隐更加黝黑,五官棱角更为分明,但是眉眼间的相似还是被刘文瑄捕捉到了,他不确定地走向车宁安,嘴里喃喃道:“你是我二叔么?”
车宁安质疑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确认,心中一惊,堂中人多口杂,实在不是个认亲的好地方。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刘文瑄的胳膊,向后院走去。
“二叔,你是我二叔对不对?刘文瑄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你今年多大了?十四?”车宁安没回头,懊恼道。
“没,小侄今年十三!”
“好,既然已经十三了,那也懂得分事情轻重缓急了,刚在堂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就迫不及待地认我,是不是唐突了些!”车宁安话语中带着责怪。
“这……是小侄唐突了,还请二叔见谅!”
刘文瑄红着脸,低头认错。
车宁安看看后面跟着的欧阳烈,苦笑一下,真是拿他没办法!欧阳烈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表情,冲车宁安一抱拳,走开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车宁安转眼看见低头认错的刘文瑄,释然道。
“回二叔,小侄叫文瑄。”刘文瑄猜度这他的心思,他没有拒绝自己,就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
“你……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了?”车宁安眉心拧起,不安道。
“是,都知道了,奶奶和父亲都已经等你好久了,你为什么不去见他们!”
刘文瑄到底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少历练,想法单纯。车宁安不忍欺骗他,于是含糊道:“我还有些事情没办,等办好了……再说吧!”
“事情?”刘文瑄眼珠转个不停,虽然有些事父母不让他知道,但绾儿表姑和二叔的事他也知晓几分,于是斗胆说道,“绾儿表姑她……”
听到这个名字,车宁安突然回头,“她是不是在府里,她怎么样了!”
刘文瑄面色犹豫,不知该不该说下去,正踌躇之时忽闻二叔一声追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告诉我!”
“绾儿表姑她……她逃婚之事引起了很多流言,奶奶和父亲为了平息流言稳定人心,默许了她和小叔叔的婚事,已经把她送到小叔叔府中了!”
“啊!”车宁安感觉一阵晕眩,忙扶住后面的桌子,绾儿,我的绾儿,是我对不起你!
“二叔!你怎么了?”刘文瑄心中一阵怯意,忙扶住他。
“你说,她已经被你爹跟你奶奶许给……”车宁安稳稳精神,让自己站好。
“嗯,昨天才被小叔叔接回去!可是绾儿表姑好像不愿意,好像还和奶奶起了争执,后来表姑吐血晕倒了……”
“她吐血了?现在呢,现在怎么样!”车宁安一脸惊愕,绾儿,你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表姑经千大夫看过,已经没事了,只不过醒过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得出来表姑她很痛苦!”刘文瑄想起那日表姑决绝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
车宁安心如刀绞,他心疼绾儿,却更恨自己,要是自己早一天下定决心,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悔恨不已。
“二叔,二叔!”刘文瑄关切地叫道。
“我没事,今天的事先别告诉你爹和你奶奶,我事情办完了自会去找他们!”车宁安仰起脸,叮嘱道。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刘文瑄信誓旦旦道。
刘文瑄确实是信守若言的孩子,可是药局里其它的人却想邀功领赏,不一会儿工夫,药局外面就来了许多兵马,刘隐亲自来这里见车宁安。不过,这已经是车宁安离开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寻找无果后,刘隐不得不回府向母亲据实禀告,俩人不免又是一场叹息与无奈。
当然,得到消息的还有刘岩。
“当真?”刘岩质问道。
“千真万确,大公子亲自去了药局,可是他早就离开了,所以俩人并没有见面!”诸葛云说道。
“呵!难得啊!我还以为他要躲一辈子呢,既然已经露面了,我想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你别忘了,还有那一位呢!”刘岩朝着淇水轩的方向努了努嘴。
诸葛云会意,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