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季浅夕眼神无光,神色不安,整个人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不敢动,身子还带着无法克制的颤抖,明显的把内心的恐惧完完整整的通过颤抖展现了出来。
穆承临皱了皱眉。祁绪说过她对医院有一定的恐惧,但是像她这样恐惧到只会蜷缩在角落甚至不敢直视病房的情况看来是挺严重的了。
按理,如果是一般的医院恐惧症,那么这会儿她应该是迫不及待会奔出病房和医院,而不是迈不出脚。
穆承临上前,伸手就要查看季浅夕的身体情况,只是季浅夕活像见着了鬼一样整个脑袋扑进了自己的臂弯。
白晃晃的白大褂在自己眼前晃悠,季浅夕的脑海里却是另外的一幕。
那时候她哭着跪着拉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求他救救她妈妈,可是医生满脸的冷漠,硬是从她手中抽出了衣角。
很刺眼,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白色,明明是纯净的白她却看到了染血般血腥的红色。
“走开!!”季浅夕终于无法遏制的尖叫出声,而胸口里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呼吸急促,她伸手狠狠抓住自己心口,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把心口抓破。
破了也许就不会那么疼了。
眼泪,也伴随着极度的恐惧滑落不止,可是整个人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她很想很想摆脱这里,可是她迈不动脚,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见这样的季浅夕,祁绪心中一痛,忙上前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浅夕,你会伤了自己的,听话,放手!”
可是季浅夕根本听不进去,甚至除了刺眼的白色其他的任何她都看不进去也察觉不到。
祁绪心里的悔恨蔓延,他不该强迫她害她想起痛苦的经历而昏迷,更不应该带她来医院的,他明明就知道,浅夕她本来对医院就有着极深极深的抵触和恐惧,可他,居然真的听了穆承临的话,先查看她的应激表现再作针对性的心理治疗!
是他的自作主张造成的!这样的季浅夕,他还不如让她继续逃避!
痛!
季浅夕只感觉从骨髓里冒出的疼痛萦绕着整个身体,痛的她不知道怎么办,逐渐变得麻木。
整个医院、病房还有医生都是一片的白色,冰冷的气息似乎从空气中扑面而来,渗进她的身体里,她的体温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降,直到脸色和唇色一片惨白,可是却仍然抵触别人的靠近。
无助,无措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母亲就躺在不远处的病床上一动不动,不管她怎么哭喊都不会像往常一样起来抚摸她的头,抱抱她,安慰她。
她不想要她这么冰冷地躺在冰冷的医院里,她想带她离开,可是她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医生冷漠的拒绝还一声声的萦绕在耳边:“想救你母亲就赶紧把手术费凑齐,不是我不救,这是规定!”
规定?就是这么的规定让母亲错过了最佳的治疗吗?
医院、医生就是这么对待濒死之人的吗?
可是母亲还在这里不动,她的手渐渐冰冷,四周都是黑暗,她不管怎么捂都捂不暖,季浅夕害怕的哭了起来,叫母亲跟她一起离开医院,一起回家,可是母亲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还可以怎么做呢?
她厌恶冷漠的医院,更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