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国贤大概是不知从何开口,维持了数秒的静谧,收回遥远思绪缓缓转过身,眼带慈笑地落坐于她面前,神色似乎比早上又苍老了几分:“言言,爷爷年纪大了,想着该是时候让你接手公司。”
望着柳静言一直抿唇带笑,十分乖顺的模样,他心疼却也下了狠心,“你喜欢画画,爷爷仔细想过了,先让你掌管‘兰’,主要是做服装设计的相关业务,再循序渐进地把公司交到你手上。”
“嗯,明天就开始上班吗?”
“哎呦,还真是爷爷考虑不周,就应该再拖几天让言言有个心里准备才是。”得到她没有抗拒的结果,柳国贤不知该喜,还是忧。
这几天自然是不能等也得等着,毕竟他的宝贝孙女都这么懂事,眼前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怎么能不为她做到,便欣然应允,“这样,公司那边爷爷都提前交代一下,言言哪天准备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不用,爷爷,就明天吧。”柳静言踱步走到窗前,留意到站在后院里夜臻的身影,脑海里掠过一个幻影,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眸光不由暗了暗,“不过爷爷,能让我先去一个地方吗?”
柳国贤还以为她是希冀甚至满心欢喜可以逃离这幢象牙塔,难掩喜色的双目却闪有泪花:“当然当然,明天开始言言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再关在这栋深山别墅里,这一切都怪爷爷当年太自私了。”
“没有啦,爷爷,别这样想。否则明天我就赖床不起来,然后让所有员工觉得柳董事长教育无方。”努力开着玩笑,柳静言雀跃又依赖地挽着柳国贤的臂弯,难得软下来的撒娇。
欣慰地拍着她的手背,很是内疚的柳国贤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不停念叨着:“真是乖孩子啊,我的言言。”
他们互相体谅,因为这个世界于彼此而言,对方都是最后的血缘关系,所以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另一方哪怕刹那的欢喜。
相离一扇窗的空间置换,这里一片温存,站在后院的夜臻仰头望月,眸色静得有些沉。
他手里紧捏着一张纸,黑夜里,按照图片的大致轮廓来判断,就是今早从冷月月带来的杂志上撕下来。
另一只手里握有桃木刀,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明日就是十五,血族之王的嗜血之日。
思及此,夜臻回眸注视着书房里的光亮,片刻,自嘲地勾唇冷笑,收起桃木刀,游离于夜幕之下,疾速没了身影。
“才一眨眼的功夫去哪里了?”柳静言与柳国贤谈完话,没有直接回房间,亲自寻来后院找夜臻却不见人影。
左右环顾一圈,目光渐渐锁定在草地里的杂志,随手捡起翻了两页,不免生疑,“早上没有收起来吗?”
想了想,柳静言记得自己先跟冷月月上楼换衣服,确实把它忘了,遂关上杂志一并带走。
回到三楼,柳静言站在自己房门前,握着门把手顿了顿,思虑着夜臻该不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早早回房休息了。
毕竟以前整日固执地跟随自己的人莫须有没了音讯,自然有点担心。
她转身走到对方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轻声唤道:“阿臻!”
喊了数声都没人应答,柳静言刚想拿出手机想打给对方,才发觉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