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注意到她沉默,还以为是被默许了,“小姐也不要伤神,左右就好好等着做待嫁的新娘子吧,您不是一直想见见自己未来夫婿的样貌么,这次出门呀,夫人带你偷偷地跟羿公子见一面,听说羿小姐也会前来看你呀。”
羿瑶儿,羿修诚的妹妹,前世可是一个表里不一的毒女,为羿修诚和澹台曼晴这对狗-男女牵线的正是她!
呵呵,这一重生,人差不多来全了。
“小贱蹄子,还不赶紧去替小姐梳妆打扮?!”周嬷嬷喝骂,短鞭啪地甩到石蕾脸上。
符雅然伸手扯落旁边绣竹桌布,上面杯盘壶一路滚将下来,噼哩啪啦地砸向周嬷嬷,将她惊得忙退,恼怒:“小姐,你干什么!”
“手痒想玩玩,鞭子放这,你退下吧。”好整以瑕地抚了抚桌布,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周嬷嬷手中的鞭被劈手夺走,惊讶地看过去,她竟像变了个人一般,恣意邪气,嘴角有着似笑非笑的颜色。
收了鞭,符雅然仿佛没注意到周嬷嬷的怀疑,吩咐石蕾:“侍候我更衣。”
石蕾半张着嘴巴,脸颊的伤因此渗出更多的鲜血,小姐竟然对周嬷嬷来硬的,她难道就不怕周嬷嬷背后的主人缪夫人吗,她可是一直把缪夫人这个舅母当亲生母亲来看待的。
去旁边房里,衣柜内清一色的深灰、黑绿、墨棕……破旧衣裙摆了个满满当当,再看身上这件洗到发白的大黑裙,活生生地又老旧又陈陋,穿在身上活像个老妈子。
前世母亲在她不懂事早亡,后来被接到颖川侯府时,舅母让周嬷嬷过来侍候,时时暗示,女子该素雅为贵,招摇为下品,越是不与人争,沉默承受,才是女子之中的典范。
“衣服找件带色的,把口脂、胭脂都找出来。”
“小姐,您说对了,就应该穿红戴绿呀!还有,玉簪口脂胭脂都应该用上的!”石蕾抚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只觉得小姐终于开了窍。
符雅然启唇微微露笑,在她找出的胭脂水粉中,亲自为自己描画,被石蕾侍候更衣。
“奴婢觉得小姐您是帝都第一美人,她们怕输给您,才会一直不让您见人!”石蕾看着镜中的媚眼少女,姿容眣丽,她惊艳地啧啧叹叫。
符雅然咬唇,看着光洁尖俏的下颚,这里没有狰狞的刀疤,前世为了替羿修诚争夺爵位,她被对手派来的刺客砍了一刀,在就寝时遇到危险,可笑的是羿修诚首先把她推出去挡刀,刀疤从下巴一路到胸口,当场她就倒在血泊中。
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之后羿修诚极少碰她,还嫌恶她胸口的疤像连在一起的恶心蛆虫!
呵,呵呵呵!
“小姐,周嬷嬷怎么办?”石蕾为小姐更衣毕,便摸着鞭子,小心翼翼地。
一身粉桃色洗到发白的荷叶边长裙,发顶简单梳了个小髻,其余的头发散落下来搭在削细的肩头,墨色青丝,白璧无瑕粉面,媚眼如丝乌黑深邃,两道秀眉清烟一般泛着柔美的光泽,施了水粉之后,更是顾盼生姿,光艳逼人。
“你说呢?”符雅然怔了下,尔后笑了,“记住,你是我从大将军府带过来的,以后听我命令行事,也不必再怕别的什么人,懂?”
“小姐,你是真的……说真的吗?”石蕾声音都颤了。
符雅然冷笑一记,眉眼迸出丝冷光,娇面却犹如桃花盛放般,“我是符大将军的女儿,就该有老爹的威仪!”
若是让父亲知道,她被养得胆小如鼠,缩手缩脚,必然会被扯起来打顿屁股吧,前世她小心翼翼做人,时时算计,竟处处被他人做嫁衣,真是蠢极笨极!
石蕾眼中生花,小姐终于开窍了。
“还没收拾利索吗!夫人在外面都等着你出门呢,赶紧的!”周嬷嬷赶进来,拧眉不悦地高声呼喝。
符雅然带着石蕾径直出门,对周嬷嬷视作空气一样,不看不答。
“你、你们!”周嬷嬷一口气堵在胸口,一对贱人,竟然敢无视她?回头她一定……哦不,此去之后,这对贱人将会成为她踩在脚底的於泥,到时候她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