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澹台擒,此事朕就交予你去办,你要代朕,将此事办得妥妥贴贴,明白吗!”
澹台擒身子猝然一震,跌跪下去,他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嫡母和长兄,眼中的震撼转瞬便被刺骨的痛愤所取代,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陡然发出一道怅然悲鸣,“原来她说得对,这么多年,我果真是卖母求荣!”
查公公由外头匆匆进来,附耳向皇帝低低言辞几句,直到皇帝点了下头。
随后便见镇国将军自外头赶进来,架着个半垂着眼睛面色灰败的年轻人,提到前面,直接扔地上,然后抱拳向皇帝行礼,“皇上,一块把此人关进死牢,望月楼是他弄塌的,要把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面色灰败的男子瘫软在地,虚着声音求饶,“请处死小的一人,皇上明察,小的是奉侯爷命令为之,与家人无关。”
澹台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瘫软于地的男子,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他猛地扭头冲颖川侯瞪着,“这是真的吗?大哥,这真的是你干的吗?!”他最尊崇的长兄,一直以来都深信不已的人,将他从头骗到尾。
他回头对着地上男子冲去,扼住他的咽喉,手劲奇大,“说,你究竟干了些什么,颖川侯都吩咐你做甚么,说!”
“引潢水入望月楼,使之坍塌;取百万银秘密浇铸金器,献给朝中官吏;杀掉进帝都告状的瘴州刘王两家远方族亲,毁掉一切对澹台二爷不利的证据……”地上的男子垂下头,认罪,招供。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那龙椅上威严的天子,猛地膝行上前,一阵苦苦求饶,“皇上,小的都是奉命行事啊,求祸不及家人,就看在小的老实招供的份上罢!”
澹台擒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下去,倏地盯住颖川侯,大吼,“你!你毁了整个侯府!”
说着,便对皇帝扑通重重跪下——
“皇上,臣请辞官归乡!臣请重惩侯府一干人等!”
丰彦拦上前,冷斥,“皇上要怎么做不需你来教!至于你自己,你怎么不去死?你的亲生母亲八姨娘死在你最尊敬的嫡母手中,就连我姐姐也被你们联手害死,你身边所以为你好的人都惨死,你还活个什么劲?去死罢!”
说着,伸出腿,一脚踢过去。
澹台擒跪坐在地上,忽地便站了起来,朝御书房门外狂奔而去,下一刻就听“砰”地声,接着传来御林卫的禀报声,“澹台尚书他撞柱自尽了。”
既然如此,皇帝便直接另换成丰坚海来办理此案,之后皇帝便带着皇后离开了。
出了御书房,便看到地上一滩血。
撞柱的澹台擒被御林卫抬下去救治了。
看到鲜血,颖川侯脚步略顿了一下,走在他前头的老夫人连眼皮都没抬,她雪白的面孔,直直落在丰坚海身上,冷笑,“丰大人,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丰坚海回以一道笑容,“老夫人,你养的儿子也极好,早就听闻颖川侯为人城俯深沉,若能早一日捉住他,寿衡郡主便不会死!”
他面容上流露出浓浓的痛惜之情。
这几日,他多番奔走,便是为了将颖川侯府置于死地,为郡主报仇。
可是,就算报了仇,他的内心却依然这般生痛。
他的儿子丰彦,因为此事没日没夜地劳累。
如今终于有了结果,可他们心中的那股气,却依然难平!
这时便走到宫门口,颖川侯扶着老夫人,便要上马车,返回侯府。
丰坚海命人拦下,“不管是侯爷还是老夫人,都身有重罪,这马车你们怕是坐不得了,坐囚车才是正道!”
“纵然如此,也该给我们体面,回府一趟。”颖川侯道,面对末路,他没有一丁点儿辞色,深沉得可怕,“纵然是皇上,也未曾下旨,丰大人不必怕我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