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擒知道符雅然的脾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到不可收拾,便开口说道,“是谁做的,到时候请二姑娘出来一说便是,还是不要随便怀疑了,伤了姐妹间的感情。”
这时大姑娘澹台梁月走了过来,扬起声,笃定地道,“就算是二妹妹醒过来也是如此,难道她还会诬陷表小姐么?”
此刻二姑娘已经被人从水塘里面打捞上来,府医正在为她做检查。
老夫人关切地看过去一眼,听说二姑娘没有危险,这才松口气,转眸看着符雅然,没什么情绪地说道,“虽不知此事是谁所为,不过珂姐儿她被救了出来,纵然是姐妹之情,雅然你也应当去关怀一番,这可是基本的礼数,此前祖母也曾教导过你。”
那些虚伪的礼数,符雅然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她从来不介意虚伪一番。
但是现在她被人撕咬上了,若是再进行那些虚伪的礼数,不合时宜,不伦不类,她又不傻,老夫人这是存心想让她变成一个笑话。
符雅然便站起身。
众人一愣,以为她要说什么,谁料,她朝着水塘处的栏杆走去,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见此,老夫人以为她听从了命令前去关切姐妹,未料到她竟又回来了。
面色一寒,老夫人露出不悦之色。
崔氏走上前来,仿佛是在打圆场似儿:“表小姐这是在干什么,莫非是在观赏风景么,只是这夜深的样子,有风景也是见不着的。”
澹台梁月嗤冷一笑,“赏什么风景,我看她是想跟祖母逆着来,真不知道让她进咱们侯府有什么用,活脱脱的是个扫把星!”
仿佛没听到澹台梁月的话,符雅然扬起笑,“方才诸位也看到了,自宴会场地到水塘栏杆处走个来回,我需要半盏茶的时间,纵然是加快了步子,也会因此摔倒,身上也会有微泥出现……所以,把二姑娘推下水塘之人不是我,老夫人,大姑娘,请你们再另寻凶手吧,毕竟至少要选一个条件符合的凶手才可说得过去呢,是不是。”
澹台梁月面色难看至极,指着符雅然叱骂:“扫把星!小践蹄子!侯府就不该收留你,就该让你饿死在街头!今日之事若然你认下了,他日我们侯府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如此外向,根本不是我们侯府的人,快快收拾你的东西,滚出侯府去!”
符雅然抬眸,瞧着她,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大姑娘所言可真是……这侯府是我母亲的家,符大将军府是我父亲的家,按理说我的确应该回自己父亲的家才是,只不过……我在这侯府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大将军府,可就需要花些时候了,难道大姑娘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她扭头望着老夫人,续道:“老夫人却是知道的,毕竟我母亲的嫁妆以及我大将军府的产业,绝大部分都捏在您的手中,若要我收拾东西走人,还需要您松松手,是不是?”
老夫人眸色淡极,“符大将军府与侯府实际上是一家人,大将军府的产业由侯府管理,天经地义,你想破坏?”
“怎么会,大姑娘如今说到这儿了,又视我为外人,我自然是要说道说道,否则的话,有些人心里没数,还以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可就不妙了。”
老夫人脸色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徐徐开口道:“你大将军府的产业,于我侯府来比,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些年为了救过大将军府的生意,侯府也补添了不少进去,如今两家是根系交融,难解难分了,你自然是我侯府的女儿,以后还要从我侯府出嫁,当年这一切也是与你父亲说得清清楚楚的,你没有母亲,舅母便是你的亲生母亲,以后侯府也会是你的娘家,你未来的嫁妆,侯府也会为你准备一份,这些你自不必担忧,侯府不会亏待于你的,纵然是想亏待你,侯府也嫌丢脸面!”
一番话倒是说得符雅然很小气似儿的。
当场,符雅然露出一丝了若的笑意,目光朝着大姑娘看去,幽幽地道,“大姑娘可听到老夫人的话,拿我当自己人呢,只希望似今日这番话大姑娘切莫要再说了,否则的话还以为是侯府的人教你的呢,这样的话也违反了老夫人要为你找婆家的初衷,毕竟哪个婆家愿意要这样挑波离间惟恐天下不乱的媳妇呢,老夫人,您说对吗?”末了,符雅然讨好似地冲老夫人一笑,仿佛甚是乖巧。
然而,老夫人却是面色有些难堪。
谁不知道大姑娘是她教养出来的。
而且方才也是她急着为大姑娘的婚事做调理。
如今方方面面都被符雅然周到地扇了脸,老夫人面上有些挂不住,扭头朝向澹台擒,语气慢慢冷下来:“今日雅然提到了符大将军府的产业,此事是不是你的意思?老三,你与符大将军府是郎舅关系,老大与老二也是,你是不是觉得把雅然只养到你们三房吃喝用度的嫌麻烦,这是要把雅然推出来是不是?若如此,便让雅然到老身跟前教养,老身不嫌她,她年纪不大已如此,你们究竟要把她教养成什么样才甘心?”
颖川侯以及澹台庸元顿时看了一眼彼此,然后扭头望着澹台擒,两人眼底均有一些异样的冷意。
然而澹台擒却没来得及看他们的神色,当即上前告罪,“母亲千万莫要误会,这些年雅然养在三房都已经养熟了,不好再换地方,您就让雅然在三房里吧,而且曼晴出嫁了,夫人也需要有个女儿教导在身边,万万没有母亲您之前的意思呀!”他就知道,只要有符雅然的地方就在战争,这才不过几句话,脏水就泼到三房这里了,符雅然她是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面色依然不太好:“虽说如此,当年老身是有些后悔的,还不是因为老三你与冰姐儿关系最好,这才把雅然放到你们三房;另外一个原因,你也是知道的,老三你不是我所出,冰姐儿也不是,你们这些庶出子女都抱着自己的心思过日子,我也担心若是强行将你们分开,你们心里的怨怼会更重,可谁知道你们反而……而如今,我将兰姐儿教养在身边,便是为了不想重蹈你与冰姐儿的覆辙,谁想到雅然竟然说出这等话,唉,直叫老身左右为难,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澹台擒此生就怕老夫人提这茬儿。
他自打亲生娘亲八姨娘死后,便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与大哥二哥一块教养,都是一视同仁的,在他心里老夫人便是他的亲生母亲,比亲生的还亲。
现在听到这番话,竟像是割他的肉一番,当即便告罪,“母亲万万莫要这般说,都是孩儿的不是,孩儿一定会教育好雅然的,求求母亲切莫如此再想,要叫孩儿羞愧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