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傻了?”沈长岁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拍额头。
沈小叶欲哭无泪:“我定了三十口瓮,五十口缸,连竹竿都找钱五叔制作了,但就是忘了买大锅。
靠家里几个灶,一下煮不了那么多茜草。”
“无妨,灶台也没垒,明天我进城定。”沈长岁安慰两句,就忙自己的去了,他得托钱庄帮老爷一起到津门走一趟。
忙碌一天的村庄,终于安静下来,大舅舅爷几个依然在河边看守布匹,由于一次洗出太多,还雇了好些男丁。
河边睡一夜十个大钱,谁不喜欢,就当提前为应役练习呗,还能分食八善叔打的野物。
大外公沈善信尽心巡视好几圈,与弟弟道:“得在壮劳力们走之前,把布漂好收起。
等到染过再洗,就不会一下好多,那些半大小子们也能看着。”
“嗯,大哥帮忙安排着就好。
你已经六十不用再应徭役,长顺爷俩谁去?”老爷子沈善宥关心道。
沈善信不语,半天才道:“唉,他俩谁能上,都在府城养尊处优惯了。
长顺定会出银子找人替他。”
“新官上任三把火,知县若查出来,他要挨板子的。
到时候,带着伤也得去。”老爷子不想看到这个。
沈善信:“卢捕头说的吗?”
“嗯,我去拉药材遇见了他,说是县尊要求点名时严查,千万别动歪招儿。
灵河县虽然号称上万户,但是前些年不愿被划为上等户多交粮,临时分家的也多。
现如今,有不少户都只一个成年男丁,不在应役范围内。
送去运粮的民夫少了,县尊也挨骂。”老爷子是回来的晚了,不然也趁着那次分家。
可惜,现在户帖管的严,父母在不许分家。
“这么说是咱们全甲都上了?
嘿哟,长顺定然要埋怨死我,他多少次想迁入府城,我都不许。”沈善信头大,“老八,你帮我给他写信。”
“现在迁,县衙哪里会放。”老爷子戳破大哥的幻想,两兄弟坐在角落里一起望天长叹。
沈善信忽然道:“小叶说的教人染布不可行,这是吃饭本事,得自己人来。”
“唉,挑谁?”老爷子还没确定。
而沈小叶也在长叹,“茜草的颜色与苏木不同,染红布时得多染一次,都是钱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你不是说能再卖三千多匹,咱们这次的本钱就全赚回来了,而且手里还能留下万匹。”黄氏绝对的热情高涨。
外婆林氏但笑不语,不断给两人摇着扇。
沈小叶重重的点头:“一下全卖完最好,那样我就把德润的空铺盘下来当个中转地也无所谓。”
为了挣钱,拼了!
肝到半夜的娘几个,终于染好了十匹布,这才心满意足的睡觉去。
次日一早天不亮,沈小叶就爬起来床,但是她再次完败家人。
不论是舅舅还是表哥,都已经在进城的路上,而外公还在河边看守布匹。
她一摸昨晚染的布,还有些湿,于是丢开做别的去。
“小叶,先喝碗鸡蛋水,今天由你替岁哥上课。”大舅母黄氏端出了一碗加糖鸡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