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映梅的母亲这次迟疑了好一阵才缓缓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李东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所以映梅跟你说的这件事纯属于她编造的故事中的另一个版本,你就姑妄听之吧。”
李新年对赵映梅母亲的回答惊讶万分,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肯定李东连二十个亿都拿不出来。
要知道李东在自己公司的第一笔投资就达到了二十亿,当然这些钱并是李东的,但确实是他经手的钱,那时候他和赵映梅还没离婚呢。
李新年很想问问赵映梅的母亲为什么会对李东的财务状况这么了解,只是觉得有点唐突,难道就因为她曾经是李东的丈母娘?
“让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今后映梅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了。”李新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
赵映梅母亲笑道:“你不必发愁,等你再跟她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了解她的脾气了,其实只要她不犯病,她就像正常人一样。
即便一旦犯病,说出来的话基本上离谱的不像话,你很容易分辨出来,比如这种偷了李东二十个亿的话也只有你才会相信呢。”
说完,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反正你不管她说什么,你别当真就行了,她也只是爱幻想,忍不住要编点故事,但绝对人畜无害。
其实有些事说过之后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说起来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眼圈忽然就红了。
李新年也不禁有点伤感,说道:“既然知道她是个病人,谁还会跟她计较?也许今后会慢慢好起来亦未可知。”
赵映梅的母亲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真能好起来,我就算是死也名目了。”
李新年没想到赵映梅母亲忽然说出这么悲情的话,一时翻到再不好多问什么,只好劝道:“阿姨,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其实你今天如果不告诉我的话,除了那二十个亿和担心有人迫害让人费解之外,我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她是个病人,我觉得她一切都很正常,甚至很聪明。”
赵映梅的母亲淡淡一笑,说道:“我还用你安慰吗?她当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又没说她脑子有问题。”
说到这里,李新年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把赵映梅的病当话题聊,因为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有点不太明白赵映梅的母亲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好像今天来赴约就是为了托付自己女儿似的。
赵映梅母亲见李新年沉默不语,主动说道:“对了,映梅说你想找我了解孙立果和唐倩的情况,我不明白你想知道什么?”
顿了一下,又说道:“他们两个虽然都是我的上司,但我对他们的事情确实知道的不多,我这辈子做的都是财务工作。”
李新年觉得赵映梅的母亲有点回避自己的意思,看样子好像不太愿意跟自己过多谈论这两个人的问题。
也许今天她能来赴约只是为了女儿,要不是看在赵映梅的份上,即便自己是谭冰的女婿,她也未必愿意来。
“阿姨,你不要想太多,我听映梅说你一直在卫健委工作,这才想通过你了解点事情,这些事确实跟我的生意没关系,你只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赵映梅母亲点点头,谨慎道:“那你说说看,只要我知道的事情,当然可以满足你。”
李新年的烟瘾又犯了,于是又点上了一支,然后问道:“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孙立果是怎么下台的?”
赵映梅母亲一脸惊讶道:“这算是什么问题?这还用问吗?连映梅都知道啊,当然是经济问题了?据说是贪污受贿呢。”
李新年马上就抓住了赵映梅母亲的语病,盯着她说道:“贪污?我听映梅说你是卫健委的财务主管,受贿你有可能不知道,可贪污应该逃不出你的眼睛吧?”
赵映梅的母亲好像永远都不会为了什么问题感到惊讶和吃惊,听了李新年的话之后,脸上神情丝毫没变,反而淡淡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和孙立果坑壑一气吗?或者怀疑我是他的同谋?”
说完,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给人的感觉她的生活中有着数不尽的烦恼似的,当然,因为赵映梅这个女儿,她的烦恼倒也能理解。
“你不知道。”赵映梅的母亲缓缓说道:“孙主任出事的时候,做为单位的财务主管,我当然也首当其冲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那阵子我在单位的财务室整整被软禁了一个星期,不能回家,不能接打电话,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办公室,并且还要被人当做贼似的看管,整天回答各种和财务有关的问题。
好在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最终他们也没有抓到我的一点把柄,再加上孙主任也一再证明我的清白,所以最后我并没有收到这件事的牵连。”
李新年皱着眉头不解道:“我也相信你的清白,我只是不太明白,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你居然在唐倩上任之后继续担任卫健委的财务主管,这确实有点不同寻常。”
赵映梅的母亲摆摆手,说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实际上后来我也只是挂个名,因为即便交班也要有个过渡期,实际上我在唐主任手下这个财务主管也没当几天,第二年就处于离职状态了,去年正是退休。”
“那最终孙立果贪污受贿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赵映梅母亲想了一下,说道:“说起来确实是个天文数字,据说贪污了四个多亿,受贿四十五个亿。
说实话,我不禁有点纳闷,把全省的医疗资源全部加起来也就是四五千个亿,孙主任居然贪污受贿了十分之一,确实令人难以想象。”
李新年露出惊讶的神情,急忙问道:“那这些钱最后都被追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