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听吗?喂喂喂?”陈聿臣憋着一股气,偏生,他们这一辈,就是没人敢跟裴谨行硬呛,虽然他年纪最小,但是这小子最狠啊。
别人十六七岁还在想着怎么泡妞睡女人时。
他就在在F国跟人用左轮枪搏命了。
“全部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筒里的嗓音低低的,明明是出了太阳的好天气,室内暖气干燥热气蒸腾,但是就是让陈聿臣冷不防地冒了一层冷汗。
“反正现在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了,这还是找到了当年疯人院一些员工才搜罗来的,那些人的嘴很紧,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挖出来的。”
裴谨行垂着眼,指腹轻抚手机屏幕。
“那个护士长呢?”
“那个人啊,现在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据说是前七八年时候吸|毒,出现幻觉,自己自虐断了一条手臂,最后下场挺惨的,但是也活该。”
“知道了。”
裴谨行说完便挂了电话。
一时又寂静下来。
手边的茶凉的彻底。
他却陷入了那平静又残忍的关于她过去的文字与照片当中。
年代久远,只找到了一张色调灰暗的老照片。
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儿独自缩在阴暗角落,浑身乱糟糟,露出的手臂上,新的旧的刀痕格外醒目,像是被折断翅膀的幼鸟,她只抱着一只破旧的兔子玩偶,小脸上没半分情绪,一双黑溜溜地眼睛在看向镜头时,死水微澜,那不是一个不到十岁孩子该有的眼神。
周围有人影走过,或笑、或张牙舞爪、或嗑着瓜子、像是无形的刽子手,在凌迟着女孩薄弱的灵魂。
*
不知过了多久。
裴谨行才从那沉寂中醒神。
他微信响了声。
是沈周懿发来的。
她发了一张图片。
上面是一束香槟红玫瑰,她凑在玫瑰前,对着镜头微笑,她此时眼中藏着星辰,在发光,在热烈。
「好看吗?我想送你的,但是不知道你地址,送不出去,就买下来拍给你看好了。」
「三天后就要跨年了,你可以回来跟我一起过吗?」
裴谨行微微坐直了些身子,心尖儿在发麻。
他不由得弓着腰,想要挤压抑制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根本无济于事。
他才回复了她。
「你问的是哪个好看?」
那边立马发来了一句话:「甜心终于回我啦,我以为你还会生气不理我呢。星星眼。JPG」
看着这一句话。
四周似乎起了风,荡起了令人捉摸不透的风波,似乎在无声之间已经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他似乎不是赢者。
裴谨行像是放弃了什么,干脆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