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又壮着胆子进来好几回,发现都无异常,便慢慢地把石洞变成了家里堆放柴草杂物的地方。
那句响在脑袋里的声音也被他当成紧张时产生的幻觉,慢慢地淡忘了。
在太平间里张岳明伤痛欲绝地抱着张玮的身子,看到范中盔逼着他签字火化时,突然想起当年在他脑袋里响起的这句话,顿时全身震颤,立即决定地把张玮背回家来。
此刻背着身体逐渐僵硬的张玮,眼前浮现出张玮三岁时在灰白石板上爬来爬去的可爱模样,他又一次老泪纵横。
已是深夜一点,一条高瘦的大黄狗跑到张岳明身边,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有时候甚至蹦到张玮的身上。
只是与以前每次见到张玮时的激动、热情不一样,它的眼里明显盈满了焦急与伤心。
它仿佛完全通人性,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玮的母亲罗萍一直站在门外翘首等待。
看到张岳明背着张玮回来,她立即跛着脚嚎啕大哭着跑上来抱住张玮,伤痛欲绝地喊道:“玮儿!玮儿!玮儿啊——”
这时候张玮的意识已越来越微弱。
他虽然看到大黄狗在自已身前身后焦急地蹦来蹦去,看到母亲抱着自已哭得肝肠寸断,想要劝慰母亲,却也无法做出半点肢体动作,发出半点声音。
他甚至发现自已的意识也在变得薄弱、模糊。
想着从此以后,就要与最疼他爱他的父母永别,再也见不到他们,他顿时心如刀绞,要多绝望就有多绝望!
张岳明本来就一身病痛,力气很小,一百斤的担子挑久了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但是今天晚上他竟然爆发出超常的力量,不仅背起了张玮,还跑了近十里路!
他感觉自已摇摇欲坠,随时会倒下,但仍旧咬着牙背着张玮,艰难地往前跑,
现在虽然还只是三月,晚上的气温很低,但是他全身湿透,苍白的脸上汗水不断,与老泪交织。
他一边向前跑,一边急切问道:“石洞清理好吗?”
坐在杨婉妗车里的时候,他就给罗萍打电话,要她把石洞里的东西搬出来,把灰石板清理干净。
罗萍边哭边说:“清好了。”跛着脚跟着张岳明一起往石洞里跑。
屋后面的石洞,张玮这十多年来不知道进过多少回,没有觉得它有任何异常之处。
加上父亲没把当年脑袋里响起的话告诉过任何人,所以他以为父亲是想在石洞里料理他的后事。
他心里又痛又绝望,连最后一点意识也要慢慢飘散。
张岳明感受到张玮的身子越来越僵硬,用尽自已最后一点力气,咬着牙加快速度跑起来。
他踉踉跄跄地跑进石洞,立即把张玮放到灰白色石板上。
生怕张玮与石板贴得不紧,他又用手把张玮的头、胸、腹都往下按了又按,然后把张玮的手与腿也平平整整地摆放在石板上。
张玮在石板上躺下,在最后一点意识也要飘散之际,惊奇地发现自已的意识又一点点清醒,神魂居然从远处飘来,慢慢地返回身体。
神魂在体内一点一点地凝聚,他的意识又一点一点地变强、变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