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方一行在归途中到达香港后,本想通过陆路回家的。但听说香港和上海之间已有通航,便选择了乘船前往。
抵达申城后,他们考虑再三,决定先隐匿下来,再作计较。
随后,他们暗地里探清了当下的情形,也打听到陈堂仍在苏州。才又通过苏州来上海的商人,辗转将信息传递给了陈济生。
陈济生在刚收到消息时,也是将信将疑,故先未动声色。
为保险起见,他还严密的封锁了消息,就连陈堂都没敢告诉。之后他寻机专门去到了上海,在亲眼见到了兄弟们后,才真正放心下来。
经过妥善安排,直到今日陈济生终于带他们回到苏州城。又怕引人耳目,便在夜间返回府中。
陈堂和陈济生听着兄弟俩滔滔不绝的述说着三年西行的过往,感觉他们的言辞已经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陈堂倒是很喜欢听他们的讲述,陈济生当然更是。虽然很多新鲜事听起来就像传说故事一般,但海外的种种情形也确实令人惊叹。
这一晚,四个人一直聊过了子时才休息。
在随后的日子里,一有时间他们就聚在一起,听兄弟俩讲述旅行中的见闻、逸事,乐此不疲。
这一日午后,闲来无事,叔侄四人便又齐在书房闲聊。
忽然有下人敲门来报,一问方知,原来是宫慕久差人送来了紧急公文。陈堂接过一看,内容却依然是洋人又催促想要在上海占用土地一事。
“这个竹圃,老生常谈的事,竟如此这般。”被搅了谈话兴致的陈堂,不禁说道。
可他转念一想,既然是紧急公文,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况且这宫慕久也不是孟浪之人,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沉不住气了。
见到陈堂拿着公文低头沉吟,身旁不知所以的三兄弟禁不住问他怎么了,陈堂便将上海之事简要的讲了一下。
为了进一步了解内因,又传来送信的差役询问了一番。
原来自上海开埠以后,官员、商人、传教士、冒险者、投机者,甚至流氓等各色洋人不断涌入。
当地的百姓起先对此十分好奇,在他们看来,洋人的习惯、举止都属新奇另类,故而像看戏一般时常围观。时间长了,虽说彼此间慢慢习惯了,但矛盾却越来越多。
因为大清官员的推托,洋人始终未能在上海占据独立的地盘。
为求安置,他们只能向当地的私人租用住所。这些租借的合约虽然得不到官方的正式认可,但也算暂时让这些外来者有了居住的地方。
久而久之,随着到来的洋人越来越多,他们与当地人之间的纠纷、摩擦也越来越多。
洋人与当地人混乱杂居,而彼此间却因为习俗、文化、宗教,以及互相间的歧视、猜忌等冲突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冲突也日益加剧,不断升级,让大清的官吏们十分头疼。
这不就在不久前,来沪的英国人又与当地人发生了冲突。
而英国领事巴富尔则趁机施压,甚至宣称要使用武力解决,实则就是希望以此为契机占得一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