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
五感好像被封闭了一样感知不到任何东西。
只有黑暗,一片漆黑。
他全靠一股执念,坚定的往前走,也许是在向前,也许是绕了个大圈又回到原地。
不过没关系,他会找到。
一道光。
一道暖流。
李醒春低头看着从心口汩汩往外冒的血,像潮水覆盖土地一样覆盖他的衣服。
流血了啊。
他木然的想。
突然疼了起来。
他想起来疼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像被荒芜的烈风撕扯,像干涸的土地龟裂,像毁天灭地的火焰焚烧后的残骸。
复而。
点点荧光出现,围绕着他,最终全都飘进心脏的伤口,在愈合。
暖融融。
他拉开衣服望去。
心脏位置一片光滑,伤口像从未出现过。感官重新清晰,耳聪目明更甚过往。
李醒春小心的捧起几粒剩余的光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他垂着含泪的凤眼,轻轻启唇说:“不要抛弃我。”
……
新帝登基。
改年号灵启。
上位第一件事,李醒春就开始着手修建自己的陵墓。
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可估量。
但这位年轻帝王的寝居却堪称简陋,一张床榻,一副桌椅,没有任何装饰,处处节省,餐食也从简。
他从未选妃,从未出游,他南征北战,扩大版图,精挑细选天下珍奇。
他倾尽所有宝物,全部藏入死后长眠的陵墓。
十年后。
恢宏华美的地宫建好了,一整座都是墓室。
李醒春负手茕茕孑立,夜凉如水,月色挥洒,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他的眉睫。
郑湫逸仍然是他最衷心的心腹。
他在身后问:“陛下,您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您这样做,天下黎民该怎么看,史书该怎么写,这些您都想好了吗?”
李醒春转身,摸向自己的脸,轻轻道:“可是湫逸,再过几年,朕就老了。”
他不敢耽误太久。
他会变老,会变丑,顶着一张老脸,怎么敢见她。
李醒春在棺椁内闭上眼的那一刻,史官笔墨一挥,从史书上划去了这十年。
做人不可能长生不死,那他,就做鬼。
后来人间沧海桑田几经变迁,成为鬼的李醒春失去记忆,醒来从书中随意截取了两个字作为名字。
他不择手段强大自己的力量,带着不知名的执念,不入轮回。
他还是遇到了他的执念。
可也如他的名字一样。
见离。
见则离。
同样是飘飞的大雪中,恶鬼在人间发出一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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