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过堂里发生了什么,孟童钰不知道,他只知道王启文从前的老师——赵博士,亲自将王家的家仆送了出去,并把王启文安置在了藏书阁。
命是保住了。
但王启文每逢休沐都得回王家去,一去一回,王启文的精神总会变得更加消极萎靡,看上去跟没多久活了似的。
也因此,孟童钰才会记得他。
“王家虐待他?”李昭问。
“不好说。”孟童钰回到:“王家是大家族,按理说应该做不出这种事,而且王启文的脸上是没什么伤的,起码肉眼看上去,是没有遭到非人的对待。”
李昭不由地捏紧拳头。
肉眼看不到,不代表衣袍底下没有。
先生是多么自尊自爱的一个人,若不是遇到了天大的变故,他岂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王家,当真可恨!
新仇旧恨叠在一起,李昭恨不得立马冲到王家宅子去,把那个王家家主揪出来,痛扁一顿。
瞧着李昭这拳头捏得嘎吱嘎吱直响的样子,孟童钰轻叹一声,说:“我的建议是,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与王启文谈谈,如何?最好是能说服他见你,如若不能,我也尽量问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李昭一听,心里只剩下了感激。
她赶忙从腰间的药囊里取了外伤膏递给孟童钰,说:“刚才是我不对,虽说你那手背没伤,可终究是我不礼貌,所以这药膏就送你做赔礼礼物,如何?你可千万收着,不然我心里要不安定的。”
“不用不用。”孟童钰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说:“我看你也是个爽快的人,怎么突然这么婆婆妈妈?放心吧,我不疼,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架不住李昭不收手。
于是孟童钰只能接了药膏,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不要到处走动,免得遇上不好相处的人。”
万难书塾里虽然大多数都是平头百姓,普通家庭,但也不乏世家贵胄。
遇上像孟童钰这样的,倒也算了,要是遇上个蛮不讲理的,便会指责李昭这外人居然敢进藏书阁,非得把人打出去不可。
孟童钰这嘴,可以说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刚离开,便有一个穿着水粉色长裙的女人跨进藏书阁,朝八角亭款款而来。
女人身后跟了个练家子的婢女。
单就两人的神色来看……
非善类,无好意。
阮泠泠在看到李昭的这一瞬,眉心立马蹙起。晨时她只看到了这娘子的背影,此刻看到脸,心里头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厌恶。
漂亮又如何?
到底是粗鄙的乡野村姑!
听说,还是个镖师。
想到这儿,阮泠泠冷笑了声,一个舞刀弄棒的女镖师凭什么嫁进裴家?只怕做妾都不够格,只能当个暖脚婢。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谁允许你到藏书阁来的?”阮泠泠趾高气昂地走到李昭面前,毫不客气地说:“观你衣着,并非我们万难书塾的学子,你可知藏书阁就算是申班的学子,也需要向助教申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