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万难书塾里一共有十二个课堂。”孟童钰介绍道:“以地支命名,子为尊,亥为末,每四月有一次考试,中者上升。”
李昭哦了声,问道:“有女子课堂吗?”
孟童钰点点头,说:“当年林相亲自在万难书塾立了个巾帼堂,只是巾帼堂到如今……并不参与岁考,只用作盛都里女子读书明理的一种途径。”
林相,也就是文帝朝时出的那位女相爷。
姓林名暮秋,是大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女子,其余人即便再优秀,也难以望其项背。
两人踩着卵石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藏书阁。
说是阁,其实是个红瓦的小院子。
入门就是一连排的八间房子,雕花窗,黑木门,从窗户往里看,能看到里面摆满了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则全是书籍。
当中往来数名包着头的人。
这些人手里拿着掸子,时不时往书架上掸两下,扫除灰尘。
“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叫他。”孟童钰说。
李昭点头,目送他快步进藏书阁。
过了好一会儿,孟童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
但——
那人抬头看了眼院子口的李昭后,转身拔腿就往藏书阁里跑,看上去是半点儿也不想与李昭见面。
“先生!”
李昭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王启文,忙喊了声,掠身追上去。
孟童钰不知道这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也看得出来,王启文这是有难言之隐,遂伸手挡住了李昭,为王启文拖延了时间。
只这么一会儿,王启文就溜没影儿了。
“你做什么拦着我!”李昭脾气上来,抬手将孟童钰打开,怒道:“我与先生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面了,他这是受了什么苦,才会这般瘦骨嶙峋,萎靡不振?我必要问个清白,帮他讨回公道!”
“这边来。”孟童钰揉了揉被打红的手背,扭身往院子右侧的八角亭那边走,嘴里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有关他来时的故事。”
李昭怔忪片刻,略带懊恼地说:“抱歉,刚才是我情绪失控,伤到了你。”
“哪里用得着道歉?我知道你是一时情急。”孟童钰摆手,不甚在意地回道:“多大点儿事呢?我又不是什么孱弱书生,这点儿疼还受得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八角亭坐下。
火炉一点,孟童钰说:“王启文曾是万难书塾的学生,这一点,是我在学生名录里看到的,他学识不浅,曾是赵博士最喜欢的学生。”
在盛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只要是进了万难书塾读书的学生,那就是天子门生,纵使犯了天大的罪过,也不能轻易动其性命。
毕竟,万难书塾是高祖提名、就读、授课过的地方。
王启文想来就是那个犯了大错的人。
当时王启文被王家的家仆押进万难书塾,一路送进了悔过堂,在悔过堂里跪了整整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