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红光在夜空中格外显眼。
李昭倒是擦了擦手上的药膏,一本正经地坐到徐童儿面前,说:“童儿,看在你年幼多舛的份上,我可以理解你怨恨父亲,怨恨这人世间。”
“但你要清楚,你的父亲是个好人,他救了许多人,也曾想救更多人。”
徐童儿闻言,头一歪,嘲弄道:“但他死了,谁也没护得住!救人也是要看本事的,不是谁都能当救世主。”
严春霞听得来火,粗眉一竖,起身说:“谁说你爹没护得住?”
同为涟安城人,严春霞和陈贵当然认识徐童儿的父亲。
“你爹他是好人。”陈贵跟着说道:“他行医几十年,救过的人数不胜数,此番遇难,涟安城百姓定会为他造生祠,供香火。”
徐童儿的眼泪一下子蓄了满眼,颤声说:“那又如何?与我何干?他是逞了英雄,那我呢?我便要飘零一生,攀附他人。”
到底还是个孩子,其他人也不好说多狠的话,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连脾气火爆的严春霞都没说得出话。
那厢,不扶坐在门外等着,到天亮时,等来了援兵。
“娘子,我们先顺着车辙和脚印去追。”不扶进屋道。
李昭点头,说:“你留个人,留辆车,我带他们回涟安城去。”
叙州的城防虽然正在调换,但并不保险,随时可能波及周边地区。所以,李昭觉得,还是得把人送去涟安,那边流民被击退了,暂时是安全的。
“我们不去。”严春霞说。
“我也不去。”徐童儿瞪大了眼睛,强调道:“姐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若你不能送我去盛都,那我就只跟着你,哪儿也不去。”
“我们也不去的……”杨陆小声说:“根在哪儿,早就离不开了。”
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走,李昭只能把利害关系跟他们讲清楚。
留在叙州意味着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海寇,同时还得提防散落的叙州兵,以及长孙逸箜那尚在暗处的盟友。
李昭这话说完没多久,便得到了应验。
只不过……
现在的严春霞等人无从感知。
不扶带着人追出去后,李昭一行人告别了杨陆,返程回叙州。临走时,李昭给了杨陆银两,并嘱咐他们最近多备粮食,少出门,做好防备。
然而等李昭的马车行至叙州城外的官道上时,两侧突然杀出了一群着装整齐的铁甲士兵。这些士兵叫嚣着,将马车拦停,不由分说就提刀砍了过来。
场面瞬息万变。
李昭干脆背起徐童儿,甩刀于人群中强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人越来越多。
渐渐,替换上来的也变得十分厉害,甚至几度将李昭逼入死角,险些伤到李昭背上的徐童儿。
严春霞那边就更吃力了。
她和陈贵本来身上就有伤,应付了三四波敌人后,精力不继,眼看着节节败退,生吃了几刀。
“往东走,进林子!”李昭高声喊道。
东边的树林地形复杂,人少进去,刚好能借助地形反制回去。即便不能因此以少胜多,也能寻求机会,伺机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