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昭溜去找了刘达一趟。
有民兵队的配合,东一把火,西一把火的,硬是把严伟的精力给闹了个够。
趁着乱,李昭将几个没有助纣为虐过的大夫都接了出来,安排他们在客栈里暂住,一来他们可以帮伤员百姓,二来就是不用再整天儿的提心吊胆。
至于李昭……
她掉头回了槐阳坊。
听那大夫讲,庆峰先生被严伟关在了旧府衙的大牢里,三队人倒班看守,
身穿黑色夜行人的李昭偷摸攀在府衙墙头,硬是等到天黑了,才轻身翻入院,一点点往大牢的方向摸。
夜里风急,树影梭梭。
大牢的大部分牢房都是空的,只有最里面的那一间大的,门口守了两个人。
吱呀——
吱呀——
空牢房的门突然开了。
左边那守卫瞧见动静,揉了揉眼睛,用手肘杵了杵身边的人,问:“前头是不是有人?老六,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溜进来了?”
“谁溜这儿啊?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右边这个叫老六的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你别是困糊涂了,就算有贼,那也是往金库那边走,往我们这儿来算什么事儿啊。”
骨碌碌。
两颗石子一点点滚到了老六的脚边。
他猛地一个激灵,怪道:“老七你什么意思,吓我是吧。”
“不是我啊。”老七也急了,抽了腰间的佩刀就往前走,嘴里壮胆般地喊:“谁啊,休要作怪,给老子出来!”
然而廊道空旷,并没有人影。
咯咯咯——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小女孩的笑声。
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一半扒拉着老七,一般伸进了老七的后颈。
老七寒毛直竖,呆愣了几下后,立马丢了刀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
后头的老六也听到了那笑声。
可他跟过去,啥也没看到,只看到阴影处飘着一只眼睛。当下老六也受了惊,回想起来时听兄弟几个说的鬼故事,脚下抹了油一般,跑得飞快。
咚。
阴影中的李昭轻声落地。
她扔了用来伪装的黑布,举步朝那牢房走,手头反握着银簪子,将长发挽上去。
“先生?”
李昭拍了拍牢房的栅栏。
阴暗不见光的角落里,似乎是坐了个人,坐没坐相的,宛如一团抹布般,毫无生机。
方才吓唬那两个守卫时,李昭趁机偷了他腰间的钥匙。
有钥匙,但救人难。
牢房里的这位跟活死人似的,李昭走进去推了推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
不过……
也不是完全没有身份标识。
李昭蹲在他身前,抬手帮他理了理拦住脸的脏污头发,随后便看到了他左眼上的烙印,以及残缺的左耳。
按受刑痕迹来看,的确是庆峰先生。
“庆峰先生,我是李昭,你我并不认识,但我今日是来救你的。”李昭摸了一丸药出来,勉强塞入他嘴里,说道:“您不用担心,我们的人就在隔壁街的客栈那边,那边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