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裴少宴慢条斯理地握着刀柄在裴行善的背上擦了擦,以欣赏的姿态,看着他在地上打滚,“但我很想知道,没了双手的你,要怎么回到我兄长身边?尤其是在吐露那么多东西之后。”
“你会有报应的!”
裴行善痛苦地嘶鸣。
李昭面无表情拿回自己的刀,问:“你要问的问完了吗?”
“嗯?”裴少宴也没挣扎,乖乖松了手,说:“问完了,你想要做什么?他的话……最好是别——”
话音未落,石屋里的惨叫就已经偃旗息鼓。
方才还怒目圆睁的裴行善,现如今已经身首分离,再也喊不出声了。
“那些毁了我家,杀了我的亲朋好友的畜生,我会一个个找到,一个个杀掉。”李昭双膝跪在地上,冲着无人的西方磕了一个头。
“裴少宴,我希望你不会阻止我。”
她偏头回望。
裴少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一旁那个少年苏醒过来,看到裴行善的人头后,像是吓傻了,连挣扎都没有,只瞪大眼睛张着嘴,呆若木鸡。
“你是想要走他这条路,还是把他没说完的话说完?”李昭拂袖蹲在少年身边,轻而缓地说:“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还像他那样,打算顾左右而言他,那我只能给一条路了。”
少年打了个哆嗦。
他刚才见识过了面前这个看着瘦弱的丫头是如何一刀斩断善哥头颅的,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浓烈到抹不去的恨意,心里清楚,倘若自己落到她手里,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我只是个家仆,我没必要像善哥那样卖命,少年心想。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我了解的,我绝对不会有隐瞒。”
“你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裴廷风吩咐你们的事情做到了哪个地步?可还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李昭问。
少年吞了口口水,立马回答:“我们是来监督这些土匪的,公子需要悟道的那封密信,他在天子面前做了保证的,说一定会把王澍英查出来的东西带回盛都。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不敢做哇……顶多就是那些土匪掳了好些娘子到山上,我们没阻止罢了。”
回答完,少年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挨一刀。
“那些娘子在哪儿?”李昭问。
“就在隔壁的暗房里下去,一个地牢里。”少年答道。
李昭心念一转,赶忙起身,说:“他交给你了,你要问什么你留下来问,我去隔壁看看,结束了门口会合。”
她既期待,又害怕。
害怕姐姐真的在里面,又害怕姐姐不在里面。
目送李昭出去,裴少宴将刀一扔,单膝点地,蹲在了少年面前。
“裴廷风本人到桐城了吗?”裴少宴俯瞰着少年,眼尾微抬,似笑非笑地说:“他花了三份钱,一份查王澍英的密信,一份灭碑南村的口,剩下那一份呢?这个问题,我想……裴行善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方才我没有阻止她,你呢?你可要回答?”
比起走了的那个,眼前这位,显然更加可怕。
少年不想。
他才十六岁,还没摸过天香阁姑娘的腿,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尽管他知道善哥要他当大郎君的左膀右臂,可眼下他只想活着。
“不在桐城。”
少年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