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请大夫,养伤什么的,王启文都有帮忙。
甚至李梦生能进王启文的私塾,也可以归功于李昭与王启文的交情。平日里李昭过来借书或问问题,王启文也从来有求必应,事事耐心。
若问王启文为什么对李昭这么好?
他曾一本正经地回答过。
“那日雪中,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求生渴望,当时我就在想,你这丫头有出息,将来必有可为。”
后来看李昭求学若渴,看书识字速度远超李梦生,王启文更是大喜,直说李昭有天资,等哪日机缘一到,便是入朝为官都有可能。
文宗一朝曾出过女相爷,自那之后,女子为官并非罕事。
更何况,宁宗皇帝甚至还立过遗诏,让皇太女继位,若非皇太女出了意外,如今的大邺该是有一位女皇帝的。
“你这是去了哪儿?一日一夜不回家,你姐姐都快急坏了。”王启文眼下青黑,看着精神不大好,“我猜你若是遇着什么事,肯定要来找我的,所以才等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王启文看到了李昭身后的两人。
“这……”
他面带疑惑。
宋阿香被带走的事,他也知道。
因为清楚李昭和宋阿香的感情,故而在听到李昭没回家时,下意识就想到,李昭会不会去救人了。
如今看来,还真是。
“白日我听说宋阿香被带走时,就猜到你这丫头不会忍气吞声。”王启文无奈地揉揉额角,说:“所以啊……我帮你宋阿香她娘接出来了,两人的路引也帮你办好了。”
“知我者,先生也。”李昭拱手,行大礼,笑嘻嘻道:“只是还得劳烦先生帮我办一下这位的路引,这位姐姐也是出了力的。”
大邺世家有七姓最贵,其中的王家是上三家之一,族中曾出过九相十三卿,门客弟子更是无数。
王启文是王家旁支,身有功名,但因为一些旧事负气出了盛都,才会缩在碑南村这种犄角旮旯地方教书度日。
而说是来碑南村选秀女的这位大官……
也姓王。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
“王澍英,东阳王家的庶子,任冬官正,正五品上的官,没有什么实权,但其父亲王永是侍御史,与本家关系甚密。”
王启文说完,以相当沉重的目光看着李昭。
仿佛在问,人死了没。
李昭眨了眨眼睛,挠头道:“先生,人已经死了。”
“王澍英不是大事,但王澍英死在碑南村或罗城却是大事中的大事。”王启文说。
“我懂。”李昭了然,答道:“王澍英官不大,却极有可能是带着皇命来到碑南村的,如果他莫名其妙地死在这儿,皇帝必然要严查,并降下惩罚。除非——”
除非?
王启文探究地看着李昭。
“除非王澍英的死不光彩。”李昭敛眸回答。
这一招,实在是狠。
意识到李昭的手段后,王启文再看李昭的目光,就已经变得相当欣慰了。他不在乎王澍英死不死,唯一在乎的,是这个被自己教导三年的孩子,是否在行事时,能看清全局。
而今看来,她很聪明,也很周到。
“这些先不谈,那位娘子是哪个村的?”王启文把人往院子里引,说:“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事比较紧迫,得先把人送出去。”
后头的吴秋娘有些局促地揪了揪身前的衣摆,小声回答:“彭村人,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有、有劳先生了。”
内院书堂,宋阿香的母亲正坐在堂前,又是焦虑又是急躁地探头往外看着。
提裙而入的宋阿香见到娘,一把扑过去,未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