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脚步虚浮,面有欲色,眼底青黑,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锦辛说过,王家是为了给天子挑秀女而来到碑南村的,那么王澍英便不能死得太直白,否则天子的怒火会降临到碑南村的头上。
所以李昭在看到王澍英本人时,已经为他选好了死法。
喜欢抢女人?
风流?
那就做个牡丹花下鬼吧!
见宋阿香沉默不语,李昭担心她害怕,于是解释道:“阿香姐,王澍英不是普通人,若是下毒,恐怕会给其他人带来无妄之灾,所以我得让他死得不太光彩,这样既能救你,也能将他的死所造成的影响控制到最小。”
却没想到,宋阿香只是抹了把泪,摇头说:“他简直就是个禽兽,死有余辜!阿昭,我知道你很聪明,既然你说你有办法,我就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昭眼珠子一转,问:“阿香姐,今日你替的那个娘子叫什么?”
宋阿香怔忡片刻后,回答:“吴秋娘。”
一碗带着夜露微凉的汤送到了王澍英所在的厢房。
美人斜卧在王澍英怀中,体贴不已地捏着瓷勺给王澍英喂汤,喂了几口之后,软绵绵地说道:“公子,妾听说……惠兰园的那位也终于拜倒在公子的风华之下了。”
“那是……这汤不就是她亲手熬煮的?”王澍英冷笑了声,指腹在美人的耳垂一侧摩挲着,“小门小户的丫头就是矫情,没有你们知冷知热。”
“是公子风华无双。”美人如蛇一般缠绕在王澍英身上,不断地用手撩拨着他,“公子今夜可不能去惠兰园,说好了在妾这儿宿一夜的。”
“自然是不去的。”王澍英从善如流,“我已经在惠兰园用过了晚膳,她该心满意足了,送这汤过来也无非是想要我夜里再去罢了。”
对顺服的美人,他从来都有耐心。
美人嘻嘻笑了声,身子扭了扭,好奇地问:“那临水小筑的那位呢?可服了?这位若始终不服,妾帮公子训她如何?要妾说,公子往后还是别要这种破落地方的娘子了——”
话还没说完,美人脸上的笑容便僵住。
无他。
刚才还春风一般的王澍英,此刻已经面色铁青,眼底满是凶光。
“公子饶命。”
知趣的美人赶忙起身,跪在了榻边。
“我做事,最不喜欢女人插嘴。”王澍英撑着膝盖俯身,目光阴冷地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争宠可以,但莫想着对我指指点点。”
美人抖若筛糠,连连磕头,哆嗦道:“是妾失仪,望公子恕罪。”
方才还面染怒色的王澍英倏忽间笑开,俯身一捞美人软腰,边用嘴亲吻着美人的脖颈,边含糊地说:“知道失仪便好,今夜好好服侍,方才算谢罪。”
窗外,月影偏移。
李昭蹲在屋顶上,默默将瓦片盖上。
她预料到了王澍英是好色之人,但没想到,动了这么大怒的王澍英,依然按不下药物诱发的色欲,直接抱了人上床。
王澍英这人一看就是平时纵情声色,从不收敛,所以才会身体亏空。故而,李昭给他那汤里下了助情的药,又加了知母、黄柏、石膏等物佐之,使其在泄身之后,精元同泄,力竭而亡。
简单来说,就是马上风。
死在女人身上这事,不管是放在谁家,都是件难以启齿的丑事,王家必然不会声张。同时,王澍英一向荒唐,王家也不会对这件事的发生有所怀疑。
唯一的问题是……
李昭捂了把眼睛。
等会儿只怕要看到不堪入目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