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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动摇信心（第2页）

当他跃向仓库一侧的边墙时，仓库和车间同时爆炸了，离他较近的仓库因剧烈的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他狠狠推出了墙外。

林寞本来可以完美着陆的行动因为气浪而变得失败，毫无卸力地平摔在工厂外坚硬的地面上，把他摔得七荤八素。

黑狗在他落地时就被摔了出去，皮毛擦破了好大一片，此时爬了起来，对着在熊熊熊大火中燃烧的仓库凄厉地哀叫着，像孩子在哭，火光中映照出它的眼角充满了泪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滚落到地面上，似沸油般灼得林寞身子一震。

救命之恩不如十年相伴之情，那与工厂相伴五十多年的诺森在临死前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林寞心中触动极大，深一脚浅一脚走回了辛白潜伏的山坡上。

“我还以为你……”辛白见到林寞有些高兴，不过随即就被林寞狠狠砸向他面门一拳。

辛白鼻骨可能断了，鼻血长流，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他愤怒地吼道：“林寞你发什么神经？”

林寞冷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等我发信号就启动爆炸装置？”

辛白捂着鼻子吼道：“你明明都装好了炸弹却迟迟不发信号，这是在战时，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为什么。夜长梦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了胜利而牺牲一个人不是不可接受的！如果换成是我在里面，我劝你也要毫不犹豫按下开关！”

林寞痛苦地垂下头，他知道辛白的话在理，如果不是遇到那个诺森，如果他真出现了意外，他不会怪罪辛白提前行动。可是……

“我本来可以救下那个诺森的性命……它是与人类亲善的……”他喃喃低语着，眼角有些湿润。

尽管辛白不知道在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似乎猜到了一些真相，站了起来，擦掉脸上的血，冷酷地说：“林寞，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这是对你的忠告。你是军人，不是慈善组织也不是白衣天使更不是和平大使。你以为我玩游戏这么久，真的见到的诺森全是冷血无情一心与人类为敌的吗？要知道许多人工智能生来就是为了人类服务的，它们中的一些虽然成为了诺森但对人类一样有着爱心。我曾经见过一个诺森为了从炮火中救出一个人类孩子，被炸成了碎片；我也曾经看到过一个诺森为了阻止指挥官对一个它曾经服务过很久的社区轰炸而抗命，最终被审判死刑消除了记忆；我也曾经看到过诺森为了曾经誓言保护的人类背叛自己的种族被无情消灭。从没有人说诺森都是些冷酷的机器，它们一样有情感，也会犹豫和挣扎，但仍然改变不了它们在侵略人类的整体事实。你不能因为几个诺森对人类的友善就对与诺森的战争产生怀疑，正如你不能因为有许多对诺森友善的诺曼而怀疑人类存在的必要性和整体的凝聚力。醒醒吧，这是种族对种族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合时宜的怜悯、同情和对这场战争的置疑都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这一战就让林寞的游戏积分超过了一万，但退出游戏后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在逃跑的瞬间，他选择救走的是那只黑狗而不是诺森。固然可以说因为黑狗体轻而诺森的身躯太过沉重。但那一瞬间他未经思考的意识反应已经说明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在他眼里，视黑狗为生命，诺森则不是。

哪怕被那个诺森感动了，仍然没有从根本改变他对诺森的看法。

当年这场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就因为人类抱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诺森视为与自己平等的生命体，所以才引起了诺森的反抗呢？为什么有许多心向人类的诺森，诺森还是要入侵人类社会？它们就算占领了人类社会，又需要人类社会的什么呢？是人类的承认吗？这场战争如此艰难，人类到底是怎么打赢的？

李佑元帅利用了一些诺森对人类的爱吗？可是在诺森之间毫无秘密可言，它们之间的信息交流比人类的心灵感应还要迅速和彻底，仓库里的那个诺森就是因为无法掩饰对人类的感情所以才被流放，在同类都撤离后还自愿守卫仓库，固然是因为对工厂的感情深厚，但又何尝不是被同类嫌弃，因为它的心无法与同类保持一致。

无论是向往诺森的人还是对于喜欢人类的诺森，夹杂在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这样纠结复杂的一场战争，真的因为诺亚的死亡而彻底结束了吗？整个人类世界还有多少潜伏下来的诺森和诺曼？

这个叫《诺森入侵》的游戏到底是让人重温当年那场百年战争的残酷，还是在提醒着人们不能掉以轻心，又或者是在暗中培训着对付诺森的新生力量呢？

诺森，到底是否会有一天卷土重来？

逸SH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林寞到底有什么把柄被他捏在手中了呢？不过显然并不是确凿的证据，否则科罗温早就理直气壮约林寞到军情局“谈一谈”了。

林寞=白露子？

东瑞不敢相信这个指控。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轻轻地问：“林寞真是普通的少年吗？哪怕是出身于神秘的云星？”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轻轻反驳：“拥有这样的能力，白露子那种小庙怎么盛得下他这尊大菩萨呢？”两个声音细碎微弱地战斗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都累得藏了起来休养生息去了。

于是东瑞仍然很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