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默独自坐在飘窗上发呆,玻璃窗外的世界如濒死的老人般苍白。
会议在灯泡的爆裂声中结束,联军参谋长平和的警告以及打晕游艺的举动让他浑身痛如火烧。他双拳一握,灵力外射,会议室的灯就炸了,黄橙紫连忙拉着他回到了楼顶卧室。
门开一条缝,黄橙紫打了一壶开水从外面进来,给游默倒上一杯,慢慢走近他。
黄橙紫把开水放置在游默跟前,盘腿坐在飘窗上,顺着游默的目光看向窗外。心酸从心底油然而生,她发现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这个极不平凡的少年和她没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她忽然在游默身上找到了一种令她极其讨厌的相似感,摒弃自私等杂念,她内心并不希望游默和她是一种人。
放手离开,去往一个充满未知的新世界,多么令人神往啊!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那个新世界里肯定满是梦想照进现实的亮光。除了姐姐黄青蓝之外,她对这个半死不活的星球还有什么留恋的?没有了。她想离开,想和游默一起离开,哪怕目的地荒凉如皲土,哪怕前路没有春暖花开。
她看到师云琸从外面回来。师云琸穿着游艺给她俩准备的防化服,肩上背着能装下一个成年人的黑色双肩包。包里面装有游艺准备的大量的生活物资,马上就要离开,这些物资用不着,师云琸大概是想送给静姝,聊表静姝救下游默的恩情。
“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黄橙紫其实并不想提这件事,但如果知情不报,她知道游默日后肯定会埋怨她,“你的妈妈,海伦娜,还活着。”
游默立马把头扭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她。
“是高凡霏发现的。高凡霏前些天回了云岭,去了一趟老天灵城给她爷爷拿东西,发现你妈妈就住在老天灵城。老天灵城几十年前就被政府封禁了,一直被特别管制,所以没有人知道你妈妈在那里。”黄橙紫如实坦诚,眼睛并没有看他。
游默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的假的?你去过?”
“没有,”黄橙紫摇头,“但你爸爸去过了。”
“她怎么样?她真的在老天灵城遗址?”游默不太相信妈妈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如果妈妈一直在老天灵城,为什么爸爸和God都没有发现她?God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和班长在你爸爸回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至于你的妈妈好不好,现在过得怎样,我不知道。我想,既然你爸已经找到了她,往后她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可我爸已经被军方逮捕了!”游默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右拳锤墙,又气又恼,“还有从小疼我宠我的姑姑,还有园园。园园才六岁……六岁啊!他们都不放过!”
黄橙紫捏着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只要你走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能结束吗?”游默很怀疑,“我爸养了我十五年,结果我是灵族人。这是反人类罪啊!我真的想象不到我走之后,他们会把我的家人怎么样。”
黄橙紫理解游默的心情。她孤身一人,无家无产,任何时候都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游默不一样,家人的羁绊从来不是说断就能断。
“但你不走,又能怎么办?”
游默双掌撑额,头昏脑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咚咚咚——
门被敲响,黄橙紫不用问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起身开门,师云琸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笑。
“好消息!”师云琸热情地向黄橙紫张开双臂,“橙子,上面破例批准了你加入我们灵族。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了。”
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黄橙紫和她相拥,但并没有她那么开心,“谢谢你,班长。”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自己人。”师云琸扶着她的双肩,似乎有黄橙紫加入,灵族瞬间壮大了不少,“以后谁如果欺负你,我保证锤扁他的脑壳,包括——”她扭头看向窗边情绪不佳的游默,“包括这小子。”
这话听得黄橙紫很暖心,忽然有了家一样的感觉。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师云琸环视一圈,“什么行李都不用带,人跟我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