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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秣陵府（第1页）

秣陵，位于南唐国度金陵正北三百里的地方。

群山环绕，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入谷地，秣陵学府便建立在群山之间。数百年前，大殷皇室一位不得志的贵胄子弟，为躲避朝廷夺位之争，不得已在此隐居。也正是这时，他萌生了将毕生所学传授他人的想法，这边是秣陵学府诞生之初的情况。

几百年来，无数高人名士在此任教，教授出来的学子几乎涵盖了天下各个行业。也有人说，天下之多半便在秣陵人手中，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倒也不错。

秣陵东面是临海的荡山，高耸入云直抵海岸，东海惊涛拍在他的绝壁之上，发出滔天巨响。若是遇上暴雨夜，总是睡在秣陵的房间里，也能依稀听见远方传来的惊涛拍岸声。

西边便是秣陵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条路，人称问学古道。起初这条路也不叫这个名字，但因为秣陵的名气实在过大，久而久之人们便忘了他的古称。

北面便是轲梦，天下最大的淡水湖泊。从这里再往北三百里，便是朔方地界。近百年前的大殷与朔方交战，战败之后为求和平，便将轲梦湖已被的州郡尽数割让给了朔方人。分国之后，这朔方反倒和南唐隔湖相望。好在金氏对待朔方的在政策与大殷有所区别，两国无事多年。

如今朔方人也拥有了可耕种的肥沃土地，对待方面的王朝，也没了从前那么大的敌意。天下之间，已经止戈数十年之久。

学府南面，便是这秣陵谷里唯一有人居住的村子。原本这里只是处几户人家的散居之地，自从有了秣陵学府之后，那些嗅觉敏锐的商人便嗅到了这里面的赚头。毕竟来秣陵求学的，都是几国之中有头有脸的贵胄子弟，这里面自然不缺钱花。

一时间，秣陵村的商市便发展起来了，吃喝玩乐一条路服务。起初秣陵的先生们还管上一管，日子久了也就听之任之了。何况秣陵一直讲究精英办学，那些易受诱惑的碌庸之辈，从来也不在他们的教授范围之内。这帮利益熏心的商人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将这学府里的下三类淘汰，何乐而不为？

秣陵学府建于谷地中央的一处山岗，红墙亮瓦，几十个院子再配上练武的校场，偌大的规模堪比皇庭内院。这里面但是供学子居住的厢房便不下千间，更别提其中的治学、博弈、韬略甚至阴阳术，多设有自己独特的教授场所。

这天，清晨的第一路阳光照射进了秣陵谷的时候，那问学古道上出现了两个骑着瘦马的年轻人。一人锦衣玉冠，另一个人却黑衣长衫，不别扇、不配剑，倒和他旁边这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说，这眼瞅着就快到了，你怎么着还是注意下形象吧？穿得邋里邋遢的，倒让这帮南唐人看着笑话。”花满溢看着身边这位不拘小节的柳公子，一脸鄙夷。

“安心安心，咱们底子好，穿啥都一样。”

两人谈笑间，马匹越过山岗，秣陵学府的红墙亮瓦便映入眼中。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屋外之上，反映出被撕碎的朝阳惹眼，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子，镇守着朱漆大门。

再仔细看过去，却见那门口的藤椅上有个白胡子老头，眯着眼睛手拿蒲扇，望着太阳打盹。

两人骑行过去，马蹄声并未让其惊醒，花满溢便轻声下马，走到他跟前，微微鞠躬行了一礼，“前辈？”

那人不应。

“老伯？”

依旧不应。

他这装孙子的模样萧墙看着就头疼，火急火燎的翻下瘦马，走到那藤椅面前，伸出手去一把揪住那老头的白髯。

“老头？！”

“哎哟我的娘呐！”

这一揪，确实要比花满溢在那一同繁文缛节好得多。那老头被痛唤醒，睁开眼睛一把拍开萧墙就着自己胡须的手，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谁家的孩子，这般没教养？！秣陵学府哪是你们来的地方？！”

老头四下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身份，后面那位倒有些世家模样，可面前这位虽穿着的是锦缎衣裳，气质品性接不像大家族出身的孩子。

萧墙一听这话就火了，他这近一个月来赶天赶地的，还险些丢了性命，就为了进这个破院子。如今连个看门的都敢对他吆五喝六的，他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见萧墙将要发火，花满溢连忙一把将这臭小子给拽到自己身后，陪着笑脸道：“老伯莫怪，我们都是大殷远道而来求学的门生，还望老伯多多包涵。”

说到这儿，花满溢还不忘侧脸给萧墙挤眼色，后者这才不耐烦的抱了个拳，不耐烦道：“包涵，包涵。”

“罢了罢了，引荐信拿出来让我看看。”

听闻此话，两人纷纷将包袱里的信笺递给他来。哪知道这老头子前脚刚接下，下一瞬间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东西撕成了纸片儿，一趴扔在了地上。

“你！！！”

萧墙见状怒上心头，攥紧拳头就要往这老无赖脸上挥去，得亏花满溢在跟前拦着，不然今儿这老头子可得和这泼皮好好纠缠一番。

“前辈这是何意？”花满溢问道。

“何意？揪了我的胡须又不懂规矩，我秣陵学府不收这等粗鄙之人，你们呐……哪来的回哪去。”说罢，这老头便转过身去，背着手准备进院去。

萧墙见状，刚准备动手，反正如今也进不去了，还不如将这老东西给揍个半身不遂，也好解气。哪晓得他的拳头还慢了半拍，花满溢倒先他一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这老头子的手臂，皮笑肉不肉不笑。

“老伯，歉我也道了，如此得以不饶人，可是有些不合适？”花满溢这模样别说老头子，就连萧墙看着都害怕。都说做人最怕招惹老实人，看他这样子，这老伯今天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有人帮他收拾了。

他这一闹，这老头也慌了。纨绔子弟他是见过的，但敢在自己面前撒野的，这还是第一个。

“合适？什么叫合适？！你们不懂规律，纵使千里迢迢而来求学，就该珍惜这机会。可你们俩人，这等鲁莽行径，便是合适？”话罢，老头子一把甩开花满溢的手。

此事花满溢脸上的怒意却又逐渐消散下去，转而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淡然，他只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萧墙张开了嘴。

“揍吧，我不管了。”

听闻此话，萧墙攥紧了拳头，坏笑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