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柳梢尚带有丝丝嫩叶,月色下,一道洁白的身影踏月而过,却轻飘飘地不留下一丝痕迹。
收到暗卫音讯的姬非离本不想过来,但拗不过武岳喋喋不休的执着,只好万分慵懒踏月抵达赵府后院,看看赵子琴是否真如武岳所言,被关拆房,不吃不喝。
然而,事实证明,从小到大,赵子琴绝对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儿。
赵府以前的拆房如何他是不知晓的,不过,如今外面破烂,内里奢华的房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阴暗潮湿的拆房扯上关系的。
已然熟睡的赵子琴并不知晓有人夜半探望,毫无察觉地侧身卧着,姬非离也淡淡一笑,准备重新盖上片瓦。
然而,“嗯”地一声轻哼,姬非离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原本拿在手中的瓦片也瞬间化为齑粉。
蹲在旁边观察自家公子表情的武岳立即吓了一跳,有些不明白地也低头看了一眼。
半抹雪白。
武岳立即火烧眼睛般地扭过头。
随即感叹自家主子还是太单纯了,这些年一直都为子琴姑娘守身如玉,如今子琴姑娘不过翻身露出些许雪肤,公子就受不了了,真是……
“诶,公子,你去哪儿?你不看了吗?”
压低嗓音,武岳被姬非离吓了一跳,小声地跟上追问。
然而,姬非离此刻的心情,却全然不在他的话上。
没有,竟然没有,怎么会没有!
当初在崖下用七叶玄芝救他的小女孩,锁骨处明明是有一块粉红的桃花胎记的。
救他的人不是赵子琴吗?为什么她的身上竟然没有?
心绪纷乱,姬非离的身影立刻化作疾驰在夜色中的闪电,远远地甩开了拼命跟着他的武岳,不到几刻便到了当初他被人追杀落下的悬崖。
他还记得。
当初那个小姑娘似乎是白日偷偷出来替母亲采治咳嗽的药草,不小心跌下山坡,落下来的,他醒过来时,那姑娘正拿不知从哪里捡到的七叶玄芝敷在他因剧毒而变得紫黑的胸口。
似乎完全不知道那玄芝的价值,小女孩儿见他醒来十分高兴。
只是他当时伤势太重,朦胧地那一次醒来,只记住了小姑娘弯腰时露出的小锁骨上那枚粉红的桃花胎记,便又昏了过去。
然而,怎么会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