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心高气傲,几时受过这种闲气,何况周木成不过是她手下的手下而已。她找准机会,抬头的瞬间从舌下吐出一个蛇形小镖。像是躲在阴暗里的毒蛇发起了突袭。她是想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毒死周木成,来个死无对证。这样一来,她的身份还是完美的受害者。而舌下藏毒镖,是她的保命手段之一。“周木成!躲开!”薛玲一直关注着天师,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立刻眼疾手快用枪杆捅开了惊愕的周木成,又一脚踩在了天师头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个疯婆娘,瞪人还吐痰!做什么?”周木成浑然不知死神和他擦肩而过,跳脚痛骂!一句诘问刚出口,身后忽然传来“噗通”倒地声!周木成身后,有一个人举着石头倒地,手脚僵直,已经绝了气息。还是没来得及,有人中毒了。薛龄赶紧提醒:“快!找医师救治!完了就来不及了,看看他还有气没!”辛夷毫不迟疑:“来人,叫医师来检查!”“是!”周木成压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前前后后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我看他做什么?还要用石头砸我……”周木成嘟嘟囔囔的不愿意:“天又不热,中暑都没可能的,起来了!你又做什么装死?”地上的人始终没有丝毫反应,慢慢的面色开始青紫,嘴角溢出黑色血沫。渐渐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人俯身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手抖着慌忙撤开,“没……没气了……死了!”周木成不信,“怎么可能呢!她吐了口黑痰而已……”他亲自弯腰试过之后,发现这人确实没了气息,已经死透了。周木成僵硬的转身,茫然看着薛龄,“真的死了,怎么会这样!她想杀我?”周木成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明白过来,薛龄刚才突然出手是为了救他。眼看真的死了人,围在刀网边上的人呼啦啦散开。医师进场,望闻问切,检查过后,就断定这人已经没救了。“大人,这人所中之毒猛烈,发作又快,实在是回天乏力已经救不回来了。”程锦荣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将士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密不透风,将薛龄他们和这些刚刚重获自由的百姓隔开。“死人了!”“女鬼吐口水就死人了!”“不对不对,烈日之下怎么会有女鬼?”退开了数十步,这些人站到了手拿刀棍的官兵跟前,总算镇定住了心神,趁着天光一看,渐渐镇定下来。“什么女鬼,还在呼吸喘气,是个女人!”就在这时,有人认出了天师毒镖上的毒!“看!他抓着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宛若枯藤,是天师研制的毒药!”“是是!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山下的人隔三差五的被叫到山上去,没几天就会被抬下来,死状和他一模一样!”“对,我也记得,彭老大还说呢,是天师研制出的新毒药,叫……叫草枯藤,会让人全身的血脉寸断,形如枯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很快拼凑出了毒药的来历,吓的魂不附体,退的更远了。自然而然的,他们把往刀网中的女人和天师联系起来,起了疑心。“这女人和天师什么关系!”“不是说这是最新研制的毒药吗?怎么会在她身上?”“她刚不是说自己是被掳来的吗?怎么会用的这么熟练?还敢放进嘴里?”周木成比他们想的更加简单直接,他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刀网中的天师:“你是天师的人,见我要告密,所以要弄死我!”天师以女装示人开始,她一直在扮娇弱、扮无辜,突然露出了凶相,现在说什么都容易惹人起疑心。多说多错不如不说,默默垂泪继续装无辜。眼看事态越来越复杂,未免有新的无辜受害者出现,程锦荣下令清场。惊魂未定的百姓们亦步亦趋的跟着官兵、将士们下山,嘴上还讨论着刚才见到的惊险一幕,越说越玄乎,越说越渗人。说什么这山上的天师是女鬼变的,一身血衣,藏在坟地里害人,不但能口吐毒蛇,还要吃人。不明真相的百姓们更是加快了脚步,不敢回头多看一眼,匆匆下山。而山上,薛龄也开始引导周木成。“你再看看她的脸。”周木成偏了偏头,下意识的换了一个视角,只觉得越看越熟悉。“不对不对!你的脸我见过的!”“你是……天师!”眼见他终于认出来了,薛龄松了一口气,那毒镖就是物证,现在还有了口供,这么多人证,天师跑不掉了,她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就算再想耍诡计,也没那么容易了。“你在说什么啊?不是我!明明是他!”天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来了一招颠倒黑白!把她所做的一切栽赃到薛龄头上。“是他要你当众告发,让那些人打你还不够!又用了毒镖下毒!”“这还不够,还用长枪捅你,不过是你运气好躲开了而已,你怎么能听他的?”周木成脑子转不过来了,他本就对薛龄有疑心,被天师这么一说,感觉也像那么回事儿。“不对啊,我分明看见,那黑色的……毒镖,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是毒镖?你被他踩在脚下,怎么可能看清?”周木成的语速越来越快,他也不是蠢的,很快就回过味来:“就是你!你是天师!是你想要害我!怕我告发你!你还男扮女装想要逃跑!”薛龄及时的补刀,“天师本来就是女的,想想你前日凌晨看到了什么?”“送嫁、迎亲的箱笼一块被抬上山了!箱子大得很!”周木成一拍脑袋:“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假扮新娘子跑出去!然后再假装成接亲,自己娶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薛龄语气很是真诚:“你看,把你知道的这些,告诉将军,难道还换不来一个从军的机会吗?”“够,只要你能指认罪魁祸首。”程锦荣更是配合。“好!我愿意!”天师:“……”怎么早没看出来这个小杂种脑子这么灵光?可恨这个薛龄,害她功亏一篑!她挣扎着抽出手,拔出了腰间的哨子,下一秒,尖锐清亮的声音在山间响起。“是!这个就是天师的哨子!他就是用这个来操纵那些蜈蚣的!”周木成的半是惊讶半是狂喜,“她就是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