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莱优负责输送物资的任务,这会她已经完成任务,和陈珊珊一起来送午餐给我们。
“怎么会有热水泡泡面。”覃达聪看着餐食,瞪大了眼睛。
“是有人回女生宿舍了?”虽然我的语气不坚定,但我的猜想应该没错。
“嗯。肖嘉敏和几个女生步行回宿舍,洗了澡,换了衣服,还烧了几壶热水带回来。她们说我们能吃到热腾腾的泡面得感谢她们。所以吃之前,先对着泡面说声感谢。”
“你认真的?”孙毅杰狐疑道。
“嗯。毕竟是人家的功劳,不管如何,我们得益的事实不假。”
“好好好,感谢她们。”孙毅杰吃过一口,又说:“真想吃热食,我们不会去厨房做吗。她们那么有空倒不如过来帮忙。”
“吃吧。反正都泡好了。”陈珊珊说着把一桶泡面递过来给我。我接过,囫囵吞了下去。还挺美。我在想是不是过于苛刻他们了,有时不给点甜头,人是不是真的会缺少必要的积极性?
我缓缓地说道:“周边的环境还算安全,今天趁天黑前安排人做些热食吧。冰柜里的冻货保存不了多长时间,就都做了吧,做咸一些,留一部分明天吃。”
“好。”杜莱优应道。
接近傍晚,清理工作已接近尾声,能完成得如此之快,皆因有四位良心过意不去的女生加入进来。厨房里飘出香料的味道,是在炖肉,里面忙着的人有杜莱优、陈珊珊,另外还有两名女生。至于其余人,则躺在大巴车里,享受着空调,我真怕他们一时没看管住三楼门口,把流浪狗放出来了。
“这些尸体是要放在斜坡路那里是吧。”覃达聪问。
“发酵罐塞满了?”因为忙着配消杀液,前一趟我没有跟他们去,所以很自然地问道。
“满了。”渔子霏回答道。
“那就放斜坡路吧。做好这些洗干净手,去三楼门口集合。哦,对咯,可以的话去厨房帮一下忙,帮他们把饭菜转移到车里。食物放在跟前才安全。”
天虽然黑得晚,但一黑就像过山车一样黑得飞快,我不由得加快了手中的活。他们都已经撤出去了,大厅里只有我和渔子霏两人。渔子霏在皮卡车主驾驶位,我不让她下车帮忙,她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成果。”
“嗯?”
“是不是对我们有危害的生命都必须要扼杀掉。”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那要看‘生命’是谁的生命,何物的生命。”
“如果是和我们有着亲密关系的呢。”
渔子霏的问题太笼统了,我不晓得她具体要问什么。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车大灯射出的两束长长的黄橙光柱,我想了想。
“子霏,你最近有点怪耶。”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试图了解她再从中寻找答复。
“我嘛?……哪里怪了?”
“从……陈珊珊闹自杀,不,更早之前,应该是从陈广莉自杀之后你就有点儿怪怪的。子霏,”我看向渔子霏,“你是不是被吓着了?目睹一个鲜活的生命从身旁流走、消失,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经历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该承受得住。有些人觉得没事,认为时间一长便可以淡化,但往往就是这种轻视放任了心里面的某种东西,这种不能言状的东西会藏匿心底悄悄成长,将来的某一天必将影响人的思想,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广莉自杀到小霞自杀,再到大耳被杀,我们经历的生与死比常人多太多了,但我们至今都没有对这些事情进行过探讨,只是默默地独自忍受着,我们是不是过于忽视自己的心理健康了。……子霏,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有什么事你应该及时告诉我,千万不能一个人死撑着。”
渔子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表情麻木但目光深邃的样子。是我的安慰话太糟糕了还是说我搞错方向了?再试试吧。
“还记得陈广莉的宠物犬吗。宾果被周昌明他们以浪费粮食为由强行夺走了生命,但其实每日剩下的饭菜就足够养活好几条宠物犬。”想到被丢下楼的物体,好像没有看到人的骨骸在饭堂周边耶,和实验楼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真是奇怪得很。稍微走了一会神,回过神来我继续说:“有些生命,我们没有夺取的必要。只因一己私欲就肆意剥夺无辜生命的行为是可耻的,可恨的,无论此种生命是高贵的还是低贱的,通白讲,我不反对别人吃狗肉,但我反对以取乐为由对狗只进行虐杀;而有些生命我们必须夺取。像现在的环境,我们唯有将流浪狗赶尽杀绝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那就没有犹豫的必要,尽管看起来很残忍,但弱肉强食的社会本就如此,我还没有幼稚到认为解决这么大的麻烦不用作出残酷的决断。
至于面对不同的生命,具体要做如何选择很需要根据具体的情况进行衡量,举个极端的例子:洞穴内有两人,必须杀掉其中一人另一人才能活,杀还是不杀。如果在洞穴内杀人不需要追究法律责任,也不会被曝光受到道德的谴责,为了自身的生存,杀还是不杀。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如果其中一人是我,我不会杀掉另一人同时不愿被另一人杀掉。对我们有危害的生命要不要扼杀掉取决于自己是否把自己当人来看。即使没有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我还是我,我认为我还是人,不是血腥的动物,那么有些生命我是没有资格和权力去剥夺的。”
好像有些说不明白啊。我挠了挠头,只感郁闷。
“如果是在合法的框架下,要扼杀掉的生命对自身没有危害但……是一种累赘呢?”
“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