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巨响,货车终于追了上来。
季瑄在千钧一发时把油门踩到底,但车尾还是被货车蹭到了,就这轻轻地蹭刮也让大G车身剧烈一震,车内两个人都随着惯性往前一冲,陆安若只觉得安全带勒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掉了。
伴随车后玻璃“哗啦”碎裂的声音,仪表盘上尖锐的警报疯狂地叫了起来。
吴耕听见了这边的响动,声音一下子变了调,“季队!陆副!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样了?”
季瑄甩了甩撞得有点眩晕的头,偏头问陆安若,“你怎么样?”
陆安若把勒得自己要窒息的安全带拽松,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嘶哑地说道:“我没事。”
停顿片刻,她似乎才意识到,不管基于此时同为被追杀的难友之情还是平时的同事友情,自己都该表达一下难友的关心,“你呢?”
季瑄狠厉的眼神往后视镜里的货车一瞥,嘴上散漫地“嗯”了一声,“你觉得他的目标是我还是你?”
陆安若想了片刻,“你刚来江堰市没多久,才开始侦办案件,惹来敢追杀刑警的仇人的机会不多,所以今天的目标应该是我。”
季瑄一挑眉没说话,狠打方向盘,突然变道冲上了盘江桥。
他在轮胎刺耳的摩擦声中,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
电话那边,被完全忽视的吴耕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
方新宇奇怪地问道:“师傅,你怎么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就呼天抢地地嚎了起来,“季队、陆副,你们可千万要撑住啊,你们两个领导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就成了没人管的孤儿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们南芜分局从此之后就风雨飘摇了……”
吴耕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闭嘴,乱嚎什么!”
方新宇眨巴眨巴眼睛,擦掉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你刚才那表情,我以为两位领导已经被撞坏了呢。”
吴耕没忍住,抬手又是一巴掌,被早有防备的方新宇轻巧地躲过,他噜噜嘴,示意方新宇自己听。
方新宇戴上耳机,就听见那边在巨大的风啸声中,陆安若镇定自若地分析:“从警这么多年,抓的坏人太多,一时间想不到会是谁想要杀我,但肯定不会是最近。”
季瑄接口道:“如果是以前,哪就得查查你抓进去判刑的人中,最近有没有刑满释放出来的了,否则以前的仇,为什么现在才找上你?”
陆安若冷静地说道:“先把后面那个尾巴解决了再说。”
季瑄轻描淡写地“嗯”道,“这么纠缠不清的人,太烦人了。”
方新宇一脸感慨地摘下耳机,双手恭恭敬敬送到吴耕面前。
“不怪师傅少见多怪,实在是没有见过在生死关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人,季队是个男人就不说了,可陆副毕竟是个女人,看着又娇弱,可也这么……”
方新宇一时间想不出适当的词来形容,被吴耕接了话头,“淡定。”
“对,就这个词,淡定。”
吴耕又一巴掌抽了过去,“你才该学学淡定!”
方新宇笑着躲开了,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有这样的领导,我与有荣焉,自豪啊!”
吴耕故意沉着脸,但嘴角上弯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心情,“就你这怂包样,还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