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呗。
”
侯莫陈崇皱起了小脸问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不是说并州无粮,连解送平城大军的粮草都凑不齐吗?”
老船工摇头说道:
“官府怎么说俺这老头子不清楚,但是这些日子从这渡口往夏州运粮的纲船,那是一艘接着一艘呢,你们看,后面还有一艘呢。
”
独孤如愿和侯莫陈崇回头看去,果然又看到一艘比前面那艘还大的纲船,向着黄河西岸的渡口而去。
独孤如愿立刻问道:“苏将军在夏州收粮?”
老船工点点头说道:
“听夏州来的客商说,苏将军在夏州设置营地,安置六镇南下的流民,不仅仅给他们分配土地,还给他们粮食过冬,真是菩萨心肠啊。
”
听到这里,独孤如愿沉默了,而侯莫陈崇则激动的问道:
“苏将军在收纳六镇遗民?”
老船工点头说道:
“听说那真王败于五原后,以最后的法力分开黄河之水,让追随他的十万六镇遗民渡过了黄河来到了夏州。
”
独孤如愿皱起眉头,他们一路南下,得到的消息真真假假,只是到了晋阳才知道破六韩拔陵战败。
但是却没想到破六韩拔陵的部众竟然渡过了黄河,前往夏州投靠苏泽去了。
想想也对,这么多人口,留在六镇肯定是活不下去,只能往南逃跑了。
只是独孤如愿也没想到,苏泽竟然会救济这些六镇遗民!
十万人口的流民,这可是一个庞大的数量,独孤如愿在恒州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恒州上下对于六镇人的厌恶。
独孤如愿也有些感动,身为六镇人,总能感受到大魏上下的歧视,独孤如愿交往过这么多人,唯一尊重六镇人的,也只有苏泽一人了。
这也是他下决心离开恒州,前往西北的原因。
现在听说了苏泽收拢六镇遗民,独孤如愿更是觉得自己来对了。
苏泽收拢这些六镇人,肯定不是为了做菩萨的,他肯定是要从中选募士兵的。
他独孤家在六镇颇有威信,靠着之前和苏泽的关系,应该能得授军职。
一想到这里,独孤如愿更是觉得自己来对了。
龙门渡是这一段黄河河面最窄的地方,只用了半日时间就抵达了对岸。
到了西岸的渡口,一切又和并州那边的渡口不一样了。
渡口中有市吏穿着皂服检查货物,还有兵丁巡逻维持治安。
渡口是修葺过的,还专门拓宽了码头装卸的区域,刚刚那艘纲船停靠在码头上,力夫们正在依次登船,扛下船舱内的粮食。
独孤如愿也看到了夏州运往并州的货物,那是麻布、绢帛和他在北地也见过的棉布,除此之外还有马匹、骆驼等牲畜。
绢麻在这个时代就是货币,按照均田令的要求,官府按照人头向百姓收纳绢帛作为调赋。
当然这也是理论上的情况,实际上在战乱时期百姓能种田就不错了,想要采麻织布就是奢望。
夏州能有这么多绢帛麻布,这就说明了这两年的关中战乱,并没有影响五州一郡百姓的日常生活,还能生产出这么多的绢帛麻布,甚至还有余力向并州出口换取粮食。
辞别了船家后,看着生机勃勃的码头,独孤如愿打听了永乐城的方向,带着侯莫陈兄弟和部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