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公主轻轻敲打指节说道:
“以苏郎的军功,求一个平西将军难度不大,只要在江阳王府和太尉府稍微运作一下就行了,这点钱也够了。
”
“平西将军,开府,属官定额二十人,但是想要持节,那就要门下省通过堂议了。
”
如今苏泽是假节,权力是战争的时候可以处置违抗军令的人。
而如果升为持节,那苏泽就可以在战争的时候可以杀五品以下官员,并且临时任命五品以下的官员。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是“专督军务”和“军民一把抓”的天差地别。
有了这个权力,苏泽就可以将手伸进县这个层级,通过罢免任免官员的权利,控制地方的政务。
苏算这一次带着财物来洛阳,就是为了求取持节这件事。
陈留公主说道:“看来还是要将那批高昌氎布高价卖出去,才够贿赂江阳王的钱,本宫倒是有个办法,且试上一试吧。
”
听到陈留公主有办法,苏算连忙请教,听完了计划后,苏算激动的涨红脸道:
“还是主母有妙招,仆这就是去办!
”
听到主母两个字,陈留公主心中舒服,她对着绿珠说道:“你家主公也是,男人主事还是太马虎了,中秋节也没给点赏赐,绿珠从府里那些东西来,赏给苏管事。
”
苏算又是千恩万谢,说了一堆吉利话这才退下。
——
辩机(【不守戒律的辩经僧】)自从上一次亲历了宣光政变,差点被元乂和刘腾宰了之后,在洛阳老实了不少。
但是他政变前对胡太后的预言,反而让他名声更响了。
就连江阳王元乂,也经常邀请辩机前往他的府上讲经。
但是今日辩机并没有去元乂府上讲法,而是罕见的在龙华寺搭起高台,当众宣讲佛法。
这倒是很少见的事情,自从上一次和清河王麾下的刘灵助斗法以后,辩机就没有再在龙华寺当众讲过佛法。
龙华寺三天前就放出了消息,今天龙华寺前的广场上围的水泄不通,在经历了洛阳几次动乱的百姓来说,辩机讲法就是他们苦难日子里的福音。
今天辩机没有穿他平日里当众讲法用的麻布僧袍,也没有穿江阳王赐给他的丝绸袈裟,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布僧袍。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在穿上了白色僧袍后,辩机更多了几分隐士得到高僧的风度。
今天来听辩机讲法的,不仅仅有百姓,还有很多其他寺院的僧人。
在辩机来之前,洛阳城内佛法两支,分庭抗礼。
这两支同出一本经典《十地经论》,但是因为翻译者菩提流支与勒那摩提,这两位高僧对于佛经的侧重不同,再分两派。
菩提流支门下被称为道北学派,勒那摩提门下被称为道南学派。
自邺城至洛阳有南、北两道,菩提门徒自道宠以下散处在道北,故称北道派;勒那摩提的门徒自慧光以下分布于道南,故称南道派。
不过现在这两位佛学宗师都已经去世,虽然勒那摩提的徒弟慧光还在,但是慧光主要在相州弘法,所以现在的洛阳城内,根本没有能拿出分量的佛教宗师。
在辩机的新佛教出现后,因为其只需要口诵佛号就能修行,普通百姓读不懂佛经也没关系,辩机都将这些佛学小故事编成了故事,而这些故事在洛阳流传后,更是给辩机的净土宗吸引了大量的信徒。
现在的辩机俨然是一代宗师,很多佛寺也发现,比起研究玄奥的佛经,信徒们更关心的还是死后的待遇问题。
所以各寺也尝试着在自家的宗派学说中,加入一些简单容易修行的部分。
这次辩机讲法,洛阳各大佛寺都派出了僧人旁听。
但是这一次辩机登上高台,却没有开始讲法,而是指着身上的棉布袈裟,开始讲起了棉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