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兰斯洛特爵士。”贝德维尔关切地问道,“路途遥远,你一定饿了吧?”
珀西瓦尔为他卸下了马鞍,安迪自然而然地接过缰绳,替他把马牵去馬廄,高文(他怎么在这儿?)则递给了他一个水壶,克鲁茨无事可做,只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用眼神鼓励他振作。
“加荷里斯和加雷斯还在赶回来的路上。”阿格规文说道,“由我代他们转达对您的关心,兰斯洛特爵士。”
如果是几个月以前,兰斯洛特一定会对同僚们的关心受宠若惊——虽然他不太相信加荷里斯会关心自己,加荷里斯不关心除他母亲以外的任何人——但一想到他们这么做背后的原因,他就只想在狮心堡后的歪脖子树上吊死自己,以免在余生见到任何他认识(或认识他)的人。
在逐一接受了同伴们的慰问后,兰斯洛特最后见到了凯,相比其他温柔体贴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同僚,对方看起来依然是老样子,这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凯爵士。”
“你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凯说,“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实话是听完后我忍不住笑了。”
贝德维尔连忙阻止他:“凯爵士!”
“别看这家伙现在一脸谴责的样子,他当时也笑了。”凯说,“就这样噗哈——一声把酒全部喷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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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相信我并非是想以自己的经历博取同情。”兰斯洛特十分无奈,“但看在……那件事的份上,您就不能嘴下留情吗?”
“好吧,如果你希望的话。”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伙计,人生就是这样,总能撞见不如意的事情,剩下的日子就凑合着过吧。”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顺利活到现在的?
虽然同僚们的关心让他倍感熨帖(大概?),但这只是今天最简单的部分。不列颠所有贵族女性犯下的罪行都在女王的管辖范围内,他还需要去书房向猊下汇报这件事。
由于女王尚在孕期,原先将政务搬去首相塔处理的计划暂时中止了,兰斯洛特对此表示遗憾,他原本还指望靠着那点爬楼梯的时间给自己一点缓冲的余地呢。
推门走进书房后,兰斯洛特第一次见到了怀孕时期的女王,对方依然美丽惊人,并且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梅林的文笔到底还是差了一点,没能描绘出这种看似无形却关键至极的部分,而且许多细枝末节都可以证明他更喜欢年轻少女,梦魔果然是没有品味的生物。
“很高兴见到你平安归来,兰斯洛特卿。”猊下说,“当然,对于卿在卡宾森家族的不幸遭遇,我深表遗憾。”
他战战兢兢地答道:“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但请您别再用那种奇怪的态度对待我了。”
“那么我们就直入正题吧。”猊下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里,“毫无疑问,爱莲娜小姐对你犯下的奸淫罪行是法律不可容忍的,但作为案件的受害者,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我请求您别用那两个字。”
猊下理解地点了点头:“通过你血液中提取出的爱之灵药成分,可以证明你并非自愿,这一证据在审判时对你有利。”
“请代我转达对梵妮学士的由衷感谢。”兰斯洛特试探性地问道,“但请容我多问一句,为什么您能如此及时地知道我……呃,被爱莲娜女士下药的事?这也是缄默的功劳吗?”
“不,是梅林的功劳。”猊下咳嗽了一声,“他认为你在那边一定会发生有趣的事情,所以一直在用眼观察情况。”
兰斯洛特感到不可置信:“梅林大人难道就没想过让我直接免受这种遭遇吗?”
“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她说,“根据梅林本人的说法——客观而言,帕里斯公爵已经通过血魔法预知了你和爱莲娜会有一个孩子,那么这件事最后必然会发生,即使这一次成功阻止了爱莲娜,同样的事情日后仍会反复上演,既然不能确保你逃过人生中的每一次劫难,不如顺应命运让其自然发展。”
“我明白了,所以主观上的原因是?”
“他认为这件事情很有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如果我向梅林大人发起决斗请求,对您和陛下会产生什么损失吗?”
“无妨,只是别找什么偏僻的角落,如果我们没能亲眼看到那一幕,人生会留下不少遗憾。”这种用冷静的语气开玩笑的风格让兰斯洛特想起了加荷里斯——那孩子整天把自己的长兄当成假想敌,坚持自己才是最像母亲的那个,也许不无道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是你需要知道的。”
“请说。”
“爱莲娜怀孕了。”
兰斯洛特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他说什么,猊下便继续道:“考虑到她现在是孕妇,她身后的卡宾森家族,以及不列颠法律对于男性受到侵犯的情况有所欠缺——尤其在卿本人的身体健康并未受损的情况下,很难对她施以刑事上的处罚,所我建议卿可以通过民事上的赔偿获得一些补偿。”
他僵硬地回答:“我不需要任何补偿,也不需要公开审判,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会再与那位女士产生任何联系。”
“恐怕很难,不出意外的话,等到爱莲娜小姐生下孩子,卿就会因为各种胁迫——例如不立刻回到她身边就将孩子掐死之类的原因而被迫妥协,所以我想卿日后注定将永无宁日了。”
兰斯洛特心如死灰地看着她:“如果您当初愿意倾听我的请求,没把我派遣到卡宾森家族……”
“我不是正在全方面地为卿考虑解决方案吗?”即使是猊下,也难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如果卿信赖廷塔哲的医疗教育水平,一旦爱莲娜试图以虐待孩子的理由迫使卿去见她,我就会以精神状态方面的原因剥夺她的抚养权,将孩子送往廷塔哲修道院长大,待孩子成人后,由其本人决定是否要继承卡宾森的姓氏。”
兰斯洛特并不想直面自己即将有一个孩子的事实,但不得不承认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离开女王的书房后,兰斯洛特独自回到房间,无论是回程时的舟车劳顿,还是爱莲娜和她腹中的孩子都让他感到身心俱疲。诚然,爱莲娜不仅长得美丽,而且出身高贵,但他对这样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更别说对方的性格还……呃、有点奇怪了。
在他休整期间,又有不少同僚陆陆续续地来拜访他,无一不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之态,就连对圆桌骑士从不抱好感的赛诺拉·阿什利都上门送了些慰问品。兰斯洛特真诚地感谢了每一个人,并真心希望他们别再来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注定将会成为人们后半年茶余饭t后的谈资时,后半夜忽然发生了一件足以将他拉出泥潭的突发事件——女王要分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