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去了哪里,这些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想到温漓护在怀中抱回来的那一罐子水,安德烈垂在身侧的手指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细瘦修长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买主着实太瘦,他无法想象这副弱不禁风的躯体到底是如何在这个肮脏的星球上存活。
指尖下的肌肤颤抖,他听到了呢喃的梦话说着冷。
安德烈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分了神,他闭了闭眼,扯过一侧的棉被将打湿的那一面朝外将温漓裹住。
伤口碰到了脏污的雨水,若是不清理干净说不定会引发高烧。
棉布吸饱了过滤水,一点点在温漓的肌肤上擦过。
安德烈做的很仔细,确保温漓身上的伤口都清洗过后才收了手,将温漓漂亮的身躯重新裹回棉被里头。
然后他看向温漓那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柔软的黑发已经到了肩膀的长度,此刻吸饱了水湿哒哒地黏在脖颈上。
安德烈撩起温漓的头发,指尖一探,感受到手掌下不同寻常的触感他微微皱眉。
将那湿漉漉的长发全部剥离,他看见了颤在温漓脖颈上的一圈黑布,那黑布缠绕了许多圈直到将脖颈那块肌肤全部遮掩。
安德烈皱起眉头。
这一块是雌虫腺体所在的位置,自打他第一次见到对方他似乎就一直裹着这条黑布,这下面是有什么吗?
安德烈想起那覆盖着大片青紫的背脊上白皙又干净的肌肤。
太干净了。
雌虫都有虫纹,等级越高虫纹覆盖的面积也就越大,虽然虫纹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全部显现平时一般隐匿在肌肤之下,但是腺体附近那块却是难以遮掩的。
他的买主的脖颈有些太过干净了。
安德烈曾听闻,劣等雌虫的虫纹常有残缺,他们总是用东西遮掩……
安德烈的指尖朝湿了的黑布探去,他并不好奇温漓脖子下藏着的秘密,但是脖子上缠着湿哒哒的一团总归不舒服。
“不要……”
刚刚还安静的温漓忽然开始挣扎。
安德烈松开手。
“不要碰……”
试探几次反应却一次比一次剧烈,安德烈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拿着干燥的抹布一点一点擦拭温漓的头发,直到感受到发根已经不再潮湿,才收了手,
顺着床沿坐下,他没有离开。
他怀中的身影总是在害怕,一旦他有一点离开的念头就会猛地开始挣扎。
腹中空空,饥饿和干渴刺激着神经。
安德烈看了眼桌上摆放着的过滤水,身体上的渴望不断地催促他,但是他却迟迟不行动。
明明只要站起身一伸手,只要将那唾手可得的过滤水饮下,那叫嚣的渴望就会安分守己,可是他依旧没有站起身。
在叫嚣的渴望声中,他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一小罐他的买主用满身伤痕换回来的过滤水,他无法下口。
心脏处仿佛钻进了一只小虫子,酸酸麻麻地疼。
安德烈垂眸看着紧紧攥着他衣襟的温漓,僵硬地拢住那瘦削的肩膀,空隙一点点减少直到贴合,咽喉肺腑之中那灼烧的热意莫名减退了。
只余下胸中那莫名的酸涩。
当时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叫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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