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河带着拉板车的人把东西搬进厢房,一人给了两块钱,单独拉个货,要不了这么多钱,人家帮忙搬东西,怎么也得给点辛苦费。
两人很开心,其中一个说:“哥,下回需要送货,您招呼一声,我们就在旧货商店附近。”
等人走了,苏长河才跟温老太太说:“您看,地方不小,屋子也多,您住进来,也就是占一间房的事……”
都进来了,温老太太也不装哑巴了,她问:“家里其他人……不住过来?”
“其他人?老家队里的人?他们住也是住盛世的院子。”苏长河对队里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还是分得比较清楚的。
“还要请您帮忙呢,这院子里才大致清理了一遍,有些地方需要修补,我的意思是尽量保证屋子原汁原味的样子,在这个基础上,内部改得更现代化一点,要适合居住。比如厕所,起码得装个抽水马桶……”
“这不难,京城也有不少老师傅。”早前,民国时期,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就喜欢西式化的装修,外面没变,里面跟小洋楼似的。
“那就好,我们人生地不熟,就得麻烦您盯着了。”苏长河笑呵呵说,这次温老太太没再拒绝。
她看了看苏长河他们淘换回来的家具,点点头道:“你们眼力还不错。”
苏长河和苏月两双相似的眼睛一起看向她,温老太太顿了顿,“……你们不知道?”
两人一起摇头,苏月把她和她爸选东西的规则说了一遍,温老太太失笑,“原来不是有眼力,是运气好。”
这一堆东西还真没有便宜货,像那一张平头案,上雕螭龙纹,足刻兽面纹,木质华美,造型古朴,她如果没看错,少说也是清朝的物件。
还有那张圈椅、翘头炕案,都是黄花梨的,年限估摸都在清朝左右,难为他们怎么凑齐这一套的。
也没啥,就看着颜色质地差不多,就算一套了。
苏长河虽然不认识古董,但他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每回过去,都给人家店员塞了好处费,说想给家里淘换点好家具。
“这样看来,那店员挺实在,这好处费给得值。”
温老太太心说,这就是一人有一人的做事方法了,像他这样的人,到哪儿都能混得开。
苏月缠着温老太太介绍其他物件,买的时候没想是哪朝哪代的,现在听她介绍,有种拆盲盒的感觉。
“这个多宝阁也不错,色泽幽深,包浆莹润,紫檀的料子,原来应该是一对……嗯?壁板里面的漆像是后涂的……”
“这个我知道,那个店员叔叔说这是妆匣!”
“是,没说错。”温老太太和苏月就蹲在地上,她吹了吹妆匣上的灰尘,将上面的支架支了起来,“这上面是放镜子的,看这雕花,也是大师傅的手艺。”
温老太太又拉开妆匣,里面有五六个小抽屉,又有放梳子镜子的地方,小抽屉上都雕着花纹,十分精致,难怪小丫头能看上。
可惜保存得不好,“像这儿,抽屉上的金扣,边上的包金,门上的描金花纹都让人给撬走了,留下一片坑坑洼洼……”
苏长河笑说:“人家卖给旧货商店才卖几个钱,又不是傻子,看到金子还能放过。回头我拿金子让人补上。”
“用不着金子,”苏月说:“我就是拿它当梳妆盒用,干嘛非得贴金片,把这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补上就好。”
而且比起梳妆盒,在苏月这儿,它更像一个精致的玩具,合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长方形木盒子,拉开,里面各种小抽屉。
“不觉得它很适合藏东西吗?爸,以后你要是藏私房钱,我勉为其难给你腾出一个小抽屉……”
苏长河没好气地拍她一下,“你爸我光明正大掌握咱家的经济大权,我用得着藏私房——”
“咦?”
苏长河话还没说完,被闺女的疑惑声打断,就见闺女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小木盒子。
“你从哪儿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