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禹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经久不衰的故事,老人们望着夕阳眯起双眼一句一句说着,嘴巴牵动脸上的岁月越发沧桑。“掌管睡眠和掌管死亡的神他们相似的就像孪生兄弟,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睡神希望自己选中的人可以醒来,而死神则盯着他选中的灵魂,备好锁链举起了手中收割灵魂的镰刀。”
“死神一直跟随在每个人的身边,等待着那个人死亡,变成一个他用来交工的微不足道的数字。他从来不去计较这个灵魂昂贵还是廉价,显赫还是低微。因为在他眼里,灵魂每一个都是差不多的模样,有私欲,有追求,有执念,有遗憾。”
老人们和繁禹谈多了死亡,在繁禹出生的村落,只有繁禹被精确预言了自己的终结之日。
人生就是不公平的体现,繁禹就是从出生就开始倒计时的生命。也许旁人听来感触不大,你一句我一句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反正人早晚都会死啊什么的。
但那是不一样的,因为恰恰就是繁禹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才铸就了越发深沉的恐惧。
旁人为何不能心领神会,他们无知者更幸福罢了,正是不懂终结之日,才没有那种愈发痛苦的等待。
繁禹很讨厌时钟的声音,它们高高悬挂在每个住户的中庭,机械齿轮互相咬合,在被忽略的咔嗒声中记录逝去的世界。
那声音回荡在繁禹脑子里异常恼人,它是死神拼命掩盖的脚步声。
死神在繁禹这边的演技太浮夸,那模样就是在故意施加给繁禹有关死亡的精神压力。
繁禹出生的村庄,流行着一个他觉得无比矫情的习俗,把死人的骨灰装在特制的烟火里,然后一个“嘣”的炸在天地间。
老人们说这是世界最美丽的景象,繁禹却是村子里唯一不能欣赏这个的异类。
“这种玩意儿哪里好看?”你令堂的骨灰飞上浩荡长空,然后原地爆炸绽放出灿烂的火花?
可笑愚昧无知的习俗罢了。
繁禹的村子过去出了两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一个是巫女慧,还有一位是先知娜拉。
相同的一点是她们都是女性,有着雌性生物共有的发达胸肌,脑子里装的都是男人。
慧爱上了自己应该去供奉的颂神,造成了四岛脱离了华庭国独立。很棒对不对,为了一个男人分裂了一个帝国,繁禹认为慧棒的不得了,当然真正意思是反义词。
还有那个先知娜拉,嘴巴里除了大道理和拗口的官方口气外,自己的爱情观念乱到一团糟。她就是那个预言了繁禹死亡的人,当时她是个衣锦还乡的老婆子。
人家日子过得可滋润了,一辈子换了六个丈夫,最后一个小了她四十岁。
繁禹不止一次听过传闻,先知娜拉死在了男人的身下,浑身赤裸。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去想,他们只是昨天晚上深入交流的太过疯狂。
繁禹不知道他自己的死亡会不会如预言一样造成一个大家族的轩然大波,不过先知娜拉对她自己的死亡确实预言百分百中。
人们果真把她当成耻辱的代表,也是唯一一个茶余饭后被取笑的先知。她一生几乎没有太大的建树,人们相信,那是她把自己的功夫花在了在床塌和异性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