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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要用野兽打倒野兽（第1页）

今昔能理解到方陆的痛苦，在人类和野兽的泥潭里挣扎，道德良知还有嗜杀凶残纠结在一起，混杂了原有的模样。

终日和屠杀鲜血为伴，今昔相信哪怕一个纯粹的人类才会在这样的厮杀里变质自己的内心。

人最大的无奈其中一种或许就是你亲眼看见有个人一点一点堕入陷阱，自己作为在一旁目击的路人无能为力伸出胳膊去努力拉他一把。

今昔相信，如果夏梓淼出现在这里，她一定会尽可能挥舞稚嫩的双手竭尽全力的扑向方陆。

当然如果亲近的人出了一样的事，今昔可能也会不顾一切去做一样的举动，可惜现在她眼前的一切都是呈现在过去的回忆。无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去幻想，该发生的事情还是注定会去发生的。

相由心生，这句话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至少今昔能够感觉到方陆的变化，他的双眼里早已看不见和夏梓淼共处时的温柔。那是很浑浊的世界，里面装着迷茫和彷徨。

“能够打倒野兽的只能是另一只更强大的野兽……”方陆呢喃着这句话很久很久，和老人曾经教导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优胜劣汰，不想做被淘汰的可怜虫就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凶狠起来。”这个世界上，生命能够依靠终生的只有自己而已。

明明曾经因为夏梓淼的事情而和老人闹决裂的方陆，脑子里如今回旋最多的居然一直都是老人苍老沙哑的声音。

“真没想到到了最后，是这个家伙在陪着我……”方陆不顾一身鲜血，喘息着疲惫倒在了地上。冰冷的雪钻进了方陆的脖领，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这和心痛微乎其微的寒冷。

暴风雪有了停下的预兆，一缕阳光从灰蒙蒙的空中探出。难得的晴天，方陆却没有与之相衬的好心情。

血腥味很刺鼻，不过方陆早已习惯这和进食划等号的腥味。

远处又有熟悉的狼嚎传来，在天际打着旋落在这片冰雪世界。方陆抖落了兽皮上沾染的雪花，肺叶里呼出一口闷气，从雪熊的尸体上拔出两截断掉的长枪，朝狼嚎的位置跑去。

雪熊，雪狼，野猪，但凡是这片雪原可见的野兽，就有方陆挥舞长枪的身影。现在的方陆只要听到动物踩在雪地里的声音，就能判断附近到底有什么动物出没。

雪地里最让方陆心生厌恶的一如既往还是兔子，它们这群雪地里的淘气鬼最喜欢捉弄犬科动物，就连自认稳坐狡黠王座的雪狐也曾甘拜下风。

它们小小的身体潜伏在雪地里，毛茸茸的小脑袋环视四周。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躲回自己埋在雪里的小窝。

逮捕回窝的兔子比直接追猎物还要难，狡猾的小东西们在雪地里有着相当复杂的基地。

这是方陆唯一没有战胜过的生物，明明这些个小东西比雪熊什么的看起来威胁小多了。

“遇到比自己强大的野兽，需要尽量利用自己熟悉的地势环境找出一条逃生的路。”在这片雪原，狼绝对不是霸主。

“越是弱小的生物，就越喜欢成群结队，彰显实力。”狼群也是这样，但它们和兔子相比厉害多了。

抓住第一只雪兔的时候，方陆肚子并不太饿，他便把那小东西当成一个玩具，撕，咬，摔，打。久而久之，虐待这些小东西让方陆原本多少有些压抑的心情如洪水一样绝堤。

他不再管那些和夏梓淼相处时的良知道德，在这片恶劣的雪原中，靠这些虚无的东西只会把方陆变成一个随时都会死在暴风雪里的拖油瓶。

在雪原中生活越久，老人回荡在方陆脑中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仿佛老人化作的胡狼还徘徊在方陆身边，继续对这位弟子的教导。

在喷溅血液的生死搏杀中，方陆一点一点靠近了老人之前对他所讲过的那种状态。

“每个生命的体内都有一只困着的野兽，这是神明时代我们这些生命被完美戒律抛弃的原因，野蛮，凶残，嗜血，自私，虚伪。这便是真实的我们，混血兽，人类，妖怪，随便哪一种都是如此。”老人曾经带领着年幼的方陆踏遍没有人类打搅的万水千山，“若想变强，我们就必须释放心里扎根的那份野蛮。”

方陆揪着雪兔的后腿，砸在雪地中冒出棱角的岩石上。“想要变强，你就必须去承认这些本性，没有生命可以逃出本能这个怪圈。”

就连最初的神明都没有权力……

方陆想给雪兔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它哀嚎一声求饶，方陆完全可以留它一命，但这小东西一直都在沉默，只有那双黑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方陆，直到脑浆飞溅，飞散了最后一丝神采。

方陆揪着雪兔和身体断开的小脑袋，嘴角绽放出了今昔不寒而栗的弧度。

今昔出现了错觉，好像方陆手里再捧的不是兔子的头颅，而是属于一个女孩的。

“野兽本能只为生存，道德良知只是累赘……”好似谗言的教导落在了方陆的肩膀。

“环境可以很简单改变一个人。”当初八卦的今昔和桓哥在老三七抽出的烟海里咳嗽着，每个人或许都有段难忘的往事，勉强算年长者的特权。

现在今昔对这句话颇有体会，方陆就在履行着这句话。恶劣的环境，为了生死搏杀，向成为强者打败父亲而冲刺，遗忘了自己人类的一面。

善良温柔对肆虐的冰雪毫无用处，这里可不是用爱发电的公益场地。冰冷刺骨的雪花里，这里是用血肉堆砌起的竞技场，生命是门票，死亡则是宣布退场。

今昔没有办法责怪方陆，没有任何理所当然的理由去义正言辞批驳方陆对猎物的残忍。弱肉强食本就是凌驾自然的恒久真理，力量裁决一切的正确和错误。

骨骼和牙齿对撞咀嚼，方陆的利爪撕开了雪兔的皮毛，把肉和内脏作为战利品吞进了腹中。

方陆背后有一个黑影在拍手，力道击在掌心里很足，绝对友心而发。方陆不用猜就知道那个家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