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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攻守同盟（第1页）

再看董卓脸上，此时脸上已经杀气弥漫，周围的百姓噤若寒蝉。魏征跪在抵得上瑟瑟发抖。“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已经被逼上绝路的魏征决定拼死一搏，大声喊道：“如果太师真决心守卫洛阳，就打开这些马车，让在下看看吧！也让洛阳的百姓看看！”董卓上下打量着魏征，仿佛在打量一个死人，压低声音说道：“你受何人指使？”“无人指使！”“无人指使？啧，放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怀疑本太师！来人啊，将这宵小打入廷尉府，我要知道他受何人唆使！”西凉兵走上前来，将魏征及一众仆人、车夫拖出人群，押到在地。百姓一片哗然，四散奔逃，王允赶忙劝道：“太师，不可如此！众目睽睽，当心民心尽丧！”董卓吼道：“这贼人堵塞城门，延误军机，我依律办事，何来散尽民心之说？献粮是好，但军械事关守城机密，怎能草率？贱民献粮，就能扰乱城防，袁绍来袭，我还守个屁啊！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不，他既然想看，好，我就让你看个够。把他们全部扔到马车里去，押往廷尉府，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们出来！”魏征被五花大绑起来，一边在地上拼命扭动，一边大喊：“饶命啊！小人冤枉啊！小人不看了！小人献粮有功，求太师网开一面，小人还有存粮，愿统统献给太师！王司徒，看在过往的份上，求你替我求情啊！”董卓丝毫不理会，纵马来到马车前，二话不说，就在车队骑士身上狠狠打了一鞭，呵斥道：“你们就是如此押运军械的么？以后凡有阻拦车队者，一律就地正法，明白了么？”骑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董卓回头，对着王允重重的“哼”了一声，调转马头，一路狂奔，路人纷纷避让。魏征等人当日就被押入了廷尉府，据说在牢中受尽了折磨，撕心裂肺地嚎叫声站在府外都能听到，让人寒毛直竖。人群散尽时，伍琼却依然立在原地，不肯离去。一名粮商走过来说道：“伍将军还不走么？”“不可能，董卓不可能迁都的，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漏出来，不可能的。”那商人摇了摇头，说道：“伍将军也傻了么？兵法有云，虚者实也，实者虚也。董卓如果宣布迁都，那么他是肯定要坚守的。如今他口口声声说要坚守，才恰恰说明他是真打算迁都的。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洛阳百姓，才能骗过我等，也才能逃过袁绍的围追堵截啊。”伍琼依然不肯相信，紧握双拳道：“迁都长安，天下震动，他怎么会如此草率？不行，这件事情，伍某一定要查个清楚！”日落的时候，这场闹剧已经传遍了全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卖家业，来不及变卖的，要么藏在隐蔽处，要么弃之不顾，随意丢弃。大部分人准备逃往荆州、扬州甚至远赴益州，那里比较安全，少有兵祸。也有些人，打算提前前往长安，或者在并州、雍凉一带安身立命。他们大多是家资殷实的人，不是富商就是达官显贵。这时也只有他们，才能雇得起昂贵的马车，才能负担得起长途跋涉。第二天夜里，十几名粮商再次聚在一处。司马懿也回到了桌前。房间里，争吵、惶恐、诅咒、愤怒乱成一团，就像一群无头苍蝇聚在了一起。“都别吵了，今天上午，伍琼想办法见到了魏征，大家先听听他怎么说吧。”伍琼站起来，脸色凝重，双手向下压了压，说道：“在下当过几天城门校尉，在廷尉府也有些朋友。今天花了重金，终于想办法混进了廷尉府，见到了魏征。”“他怎么还活着？”“怎么样？马车里有兵器么？”“董卓还不不杀他？”“他，他没有供出咱们吧？”人群再一次炸开了锅，伍琼鄙视地扫了他们一眼，高声说道：“魏征是为了咱们去试探董卓的，他如果出卖了咱们，咱们还能聚这里？恐怕早就被抄家了！还有人问，董卓怎么没杀魏征，你们还是人？可还有良心？”众人这才纷纷改口道：“这小子，够义气！他的家人，老夫管定了！”“呸呸呸，小子还没死呢！这样好了，咱们凑一凑，等他出来了，把咱们的生意都分他一点。他年纪轻轻，势单力薄，又得罪了董卓，扶持一把，也是应该的。”“我这就去修书一封，让我叔伯替他求情！”伍琼漠然地看着他们，等他们表演够了，才接着说道：“你们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见魏征，时间很短，他只告诉了我两件事情，一是，找人去求王允，看能不能留下一条性命。我思前想后，咱们这些人中，有资格和当朝大司徒说上话的，恐怕就只有司马懿了。司马懿，你怎么说？”司马懿点了点头说道：“魏征是为了咱们，王允府上，我会去。”“第二件事是魏征趁人不备，偷偷和我说了一句话。”“什么？他说了什么？”众人坐着的，都站了起来，站着的，都往前倾着身子，房内安静的只能听到急切的呼吸声。“空的，车里，全是，空的。”伍琼深吸了一口气，一顿一顿地说道，语气里，满是绝望。“什么！？”“果真如此么？”“吾命休矣！”“家道中落，家道中落啊！”有人瘫坐地上，喃喃自语，有人两眼无神，泪流满面，有人呆若木鸡，脑海中一片空白。空车就意味着董卓压根没有从长安运送粮草和兵器，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决意迁都。迁都就意味着没有战争，没有战争就不需要屯粮。他们高价收来的粮食，要不了多久，就会统统烂在手里。“如今之计，为之奈何？”“呜呼哀哉，计将安出啊？”商人们都慌了手脚，垂头丧气。伍琼说道：“司马懿，都到了现在，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司马懿。司马懿被逼无奈，拱了拱手，算是给众人道歉，说道：“事已至此，我也只有实话实说了。我年纪小，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袁绍出征，召我父回邺城协助韩馥调粮。我也不瞒你们，袁绍军粮，大半出自我司马家。临走之时，家父命我和大哥负责洛阳屯粮之事。这是当初家父和诸位的约定，不敢有违。但家父不知道的是，董卓根本没有打算和袁绍在洛阳决战。他决意迁都，回到长安，继续挟天子以令诸侯。”伍琼逼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司马懿平静地说道：“起初，我并不知晓。但几天前，司徒王允找到我，希望通过我们司马家和袁绍取得联系。诸位应该知道，董卓有多么信任王允。董卓的心意，如今恐怕只有王允知晓。董卓要迁都，王允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因为一旦到了长安，他王允就没用了。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等待袁绍入住洛阳。而迁都这个消息，就是王允给袁绍的见面礼。”伍琼怒道：“竖子，何不早说？！”司马懿苦笑道：“伍将军，此时事关重大。将心比心，几天前，我告知各位，各位会相信么？就连我，也不敢相信董卓仓促之间，就要迁都。但王允言之凿凿，又不得不信。所以才在伍将军的地盘上，偷偷出粮，为的是迁都一事如果确实，起码能减少些损失。诸多不得以之处，还望体谅。”东汉，能成为巨商的，哪一个背后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商人没有地位，一直被压制。若是没有官府的庇护，随便一个县令也能巧立名目，构陷罪名，让一方富商家破人亡，何况生意遍布天下的这些巨商。他们虽然吃香喝辣、风光无限，可说到底，不过是官府、世族的代言人而已。而门阀世族一贯是支持袁绍的。因此，他们比别人早一些知道了袁绍起兵的消息，然后又看准了董卓不会离开洛阳。二人在洛阳决战，在普通百姓无疑是一场灾难，但在他们，这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商机。但谁曾想到，朝堂之上，云诡波谲，常人难以想象。以商人对抗大臣，以金钱对抗权力，果然处处下风，时时被动。“你应该告诉大伙的。。。。。。”伍琼枯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司马懿接着说道：“事关重大，叔伯们纷纷将身家性命压在洛阳，仲达岂能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如果不是魏征冒死逼迫董卓，我也不敢如此确定。此其一，其二，说句实话，仲达也的确存有私心。洛阳就这么大，咱们却囤了那么多粮食，如果全部出清，会是一番什么场景？你们想过么？”众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听司马懿这么说，设身处地，他们也会偷偷卖粮，甚至比司马懿卖的还多。“仲达的意思是，现在连卖也不能卖了么？”“卖？你说的轻巧，咱们筹备已久，上百万石的粮食压在手里，袁绍还有一月就到洛阳，你能这么快出清存粮？”“运走吧，扬州也在打仗，也许。。。。。。”另一人提议道。“这么多粮食外运，董卓难道瞎了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运粮？”“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都上吊么？”正当众人莫衷一是的时候，司马懿突然说道：“众位叔伯，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是否可行。”“仲达快说！”“仲达请讲！”司马家如今内有王允依附，外有袁绍强援，消息自然快人一步，也许能有妙计，司马懿再次点燃了他们的希望之火。司马懿道：“如今，外运万万不可。董卓的斥候已经布满洛阳周边要道，别说扬州、徐州，我看，粮车连兖州都走不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洛阳卖掉这些粮食。”“卖？不是说卖不了么？”“不是卖不了，而是不能按照过去的办法卖。迁都已成定局，再想大捞一笔，已绝无可能。只要能减轻损失。就已经万幸了。但如果一次性将存粮全部砸在洛阳，大伙必定颗粒无收。但如果我们能够按照一定的粮价，慢慢的出货，一天之中，不要卖太多，让粮价慢慢下降。那么，赶在董卓宣布迁都之前，也许还能挽回些损失。”众人纷纷点头：“没错，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好，就这么办！”“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司马懿道：“但小侄必须把话说清楚，我们必须以统一的价格出粮，否则就是对别人的不义。”“好，仲达贤侄，你精通算学，不如就由你来制定一个粮价表，我们按照这个价格统一出粮，然后，每家每天出粮的数量，也定好。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违约，就死无葬身之地！”“没错，谁要是贱价出粮，或者多出！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谁要敢多卖，或者贱卖，老夫亲手宰了他！”在一片赌咒发誓声中，洛阳粮商达成了新的价格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