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总要有人走出这一步;其二,我想测试一下廷尉究竟能不能抓到人。”
“测试?”羽善不解地反问。
“羽善可知那些没有在书铺贩卖而是在长安城大街小巷里流通的书籍么?”
羽善点了点头,“知道,那些书籍价格比书铺卖的便宜许多且还有不少是禁书呢!”
“你说怎么样的一个模式,才能拓印出这么多私下流通的书籍呢?”
羽善想了想,露出不解的神色,“姑娘,你这句话的意思,我有些听不太懂。”
“那我换一种方式来说。”
姜楠把指尖探到案桌上的杯盏,沿着杯沿缓缓地滑动,“这些天,我通过与城北难民和姜氏书铺合作,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魏国的书铺税,是根据书铺一年收入而抽成的。”
“这有什么问题?”
“以田税来说,是按照亩来计征。数字稳定,有参照,难以作假。但是书铺或者商户的税收,是根据一年盈利来征收,那很有可能会出现账目弄虚作假,偷税漏税的情况。”
当然,这种模式更有前瞻性。毕竟,现代社会的征税便是以这种模式。
羽善一知半解。
姜楠则是继续说道:“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假设书局每年拓印一千本书,其中八百本登记在册,收入书铺贩卖。另两百本流通至长安城各地的商贩手里。羽善,你说如何?”
羽善一下子听懂了,“那年底书铺纳税的时候,只用缴纳卖出的八百本盈利额就行!”
“是!”姜楠唇畔一勾,“我现在做的这个测试,是我也入了长安城私下贩书的营生里。我没有和那些人说过,拜过码头,便在里头分了一杯羹。羽善你说,接下去当会如何?”
“有人在暗处举报姑娘,然后给姑娘一个下马威。”
姜楠露出欣慰的表情,看着眼前十六岁的姑娘,见她抱着黑猫的眼神亮了又亮。
“羽善再说说,为何方才姜氏的郭管事来找我?”
羽善思索了一番,当即回答:“他想让姑娘继续卖书。”
“可他又没拿到钱,拿到钱的是姜氏书局分到的两成,且还是店面门口的日租,与他姜氏管事郭群无关,他为何这般上心特地来找我呢?”
羽善想了想,她很聪明,一点就通。
片刻后,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许多,“难不成,郭群也有在做这些私印的买卖?他是想拉姑娘入伙的?”
“是。所以我告诉他,我不会再做了,因为这是犯法的。”
姜楠将茶盏的盖子轻轻地叩上,继续说道:
“我查过魏国律法,私印一千册最多是被关押七天到一个月不等,且还能用银钱来赎。即使我钻了魏国律法的漏洞,印的是画本,而我也只印了九百九十八本。但他们多半为了自己的面子或者给对我使绊子的人面子,还是会对我小惩大诫。”
“我明白了,怪不得姑娘拿到钱了二话不说马上把钱散去。”
姜楠颔首回答:“毕竟算是不义之财,既然取之于民,便散之于民。就不便宜听人令的廷尉府了。”
……
(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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